于是,今天从柴垛里掏出两只鸡蛋,明天不知从谁家地里摘了只甜瓜,再然后追得张大爷家的白鹅满街跑。 张大爷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笑,“小子没有不胡闹的,不用管,长大自然就好了。”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初十。 傍晌午,宏茂车行的马车如约而至,来接杨萱等人。 因正午日头太毒,不但人受不了就是马也经不起这么不停地奔波,所以杨萱先歇了会晌,等到未正时分才出发。 跟前几次一样,佃户们仍是摘了许多瓜果蔬菜,交由杨萱带回京都。 一路赶得急,到达京都时还不曾关城门。 马车停在椿树胡同,蕙心轻巧地跳下马车,回身将杨萱扶下来。 大黄听见声音,“汪汪”叫两声,撒着欢儿跑到杨萱脚前打转。 紧接着邵南也走出来,看到杨萱招呼一声,开始帮着车夫往下搬东西。 杨萱不操心这些杂事,进门绕过影壁,便是一愣。 院子里,萧砺跟个女子正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一位中年妇人溜达。 直到溜达过小半圈,萧砺转过身,好像才看到杨萱似的,笑道:“回来了?” 杨萱笑笑,目光落在旁边的女子身上。 那人十八~九岁的模样,穿件半旧的碧色袄子,脸盘有些圆,一双眼微微眯着,眉间眼底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得意与欢喜。 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方静。 杨萱惊讶不已,正要开口,方静已经笑道:“杨姑娘,这次我不用再给你磕头了吧?” 萧砺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萱,“早知道你们认识,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工夫到处寻找。” 面色很平静,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方静接口道:“是啊,早知道萧哥哥在京都,我娘的病何至于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杨萱听着不对劲儿,淡淡答道:“早知道我该学学周易,摆个卦摊或者打个卦幡,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你们之间有渊源。” 再不多言,径自回到东厢房,想一想觉得心里窝着火,复出来,对方静道:“方姑娘恕我眼拙,当初我真不知道您是萧大人的救命恩人,只觉得你跪在我跟前哭得可怜,头一次我许给你五两银子,第二次忍着爹娘过世的伤痛又给你二两银子。早知道,我岂敢受方姑娘的头,该跪下来叩谢方姑娘才是。” “哐当”摔了门帘进屋。 “哎……”方静看向萧砺,“萧哥哥,杨姑娘的脾气……我就是随口说一句,开个玩笑的,她倒当真了。我也没说错呀,以前见到杨姑娘可不都是要磕头问安的?” 萧砺皱下眉,温声道:“萱萱年岁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转头问方母,“婶子累不累,要不再走两圈?” 方母回头朝屋里看了眼,赔笑道:“今儿乏了,明天再走……天色不早,稍歇歇该吃晚饭了。” 萧砺应声好,用力搀扶起方母,送回西厢房,再出来,瞧眼东厢房紧关的房门,走上前,轻轻敲了下,“萱萱,萱萱?” 杨萱开了门。 她刚换过衣裳,把头发也散开重新梳了,没绾髻,只结成两条马尾辫,自耳后垂下来,神情浅浅淡淡的,“大人有事?” 萧砺柔声道:“没事儿,你……当年若不是方婶子和阿静相救,我可能活不到今天,她们受了不少苦……我应允照顾她们以后的生活。” “大人做得对,”杨萱点点头,“受人之恩理当涌泉相报。” 萧砺轻轻舒口气,“我央义父请了周太医来给方婶子扎针,每三天扎一针,已经扎过两针,未曾付过诊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