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别无无法,却又不愿在这里看着傅辛和阮宜爱腻歪,便起身笑道:“儿自是愿意得很。说起来,这雪霞羹,儿也会做。儿是个闲不住的人,不如让儿去帮厨罢?” 这话却是投了阮宜爱的心意。她只想和傅辛多多单独待一会儿,流珠这话一出,阮宜爱笑了笑,便准了她去浣花小苑的小厨房里帮厨。流珠带着那些由她采下的花儿,款款移步,出了宫门。 她到了小厨房里,与宫婢一起,给芙蓉花去了心儿,加了竹笋和豆腐一同煮汤。小锅里头红白交杂,果然好似雪霁之霞。流珠搬来个小木凳,坐在灶边,算着做汤的时辰,撑着腮,想着心事。待她回过神时,汤还没好,身边却没了人。 流珠心上一惊,骤然抬头,正对上傅辛阴沉而玩味的目光。 室内满是汤羹香气,诱得人食指大动,流珠却满心抑郁,只勉强一笑:“官家又来寻儿的衅?” 傅辛挑眉,自袖中掏出封折子,投入她怀里,沉声道:“东北的捷报刚到,说的可却不只是战事。” 傅辛身为帝王,当年杀父弑母,伪造遗诏,从默默无名的庶出皇子,到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心机自然相当深沉。流珠让他派人快马加鞭到边关,给徐道甫的儿子徐子期和徐道正的儿子徐子骏送丧报,官家却偷偷换了丧报,给那徐子期写了一封亲笔御信。 之所以给徐子期费这笔墨功夫,是因为官家的人早就探查过,那徐子期虽品级不高,但因受上级欣赏,不打仗时的例行操练,常令他代为指挥。这人颇有领兵之才,很受底下小兵的爱戴。 官家添油加醋,避重就轻,先说国公府的阮恭臣和徐道甫在妓馆打架,徐道甫的腿瘸了,后头着火时才没能逃走,白白送了性命。之后他又讲起国公夫人冯氏暗中下套,设计徐道协下狱一事。这自然勾起了徐子期对国公府的恨意,匆匆读了几行,便死死咬唇。 官家笔锋一转,又说起这东北剿匪的战事来。剿匪总是剿不干净,银子粮草花了不少,可战事却周而复始。这令徐子期心中更是愤慨了几分。 青年匆匆读罢后文,依照官家遵嘱,烧了丧报。玄云吹寒,他穿着厚厚盔甲,望着漫天飞雪,白茫茫一片大地,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徐子期从军,为的是与父亲一同报效家国,谁曾想最后却编入了这东北剿匪的军队。“养寇挟而自重,则老黠谋身之巧”,国公阮镰的弟弟阮钊,早年还认真带兵,如今却和土匪勾结,打的便是养寇自重的主意。 阮钊、秦奉时等人和土匪流寇有商有量地打着仗,今天你占了城,明日我收回城。长此以往,朝廷不断往这儿送钱送兵,阮钊的势力越来越大,且还帮着京中的国公府一党在朝中坐稳了位置。 徐子期对此是看不下去的,但他无力改变这种局面,只能跟着混日子。但如今不一样了,有官家做他的支撑,徐子期便不是孤军奋战。 他是个聪明人,在军中人缘极好,又有傅辛在东北军队中的力量帮持,很快便想出了一系列计策。他先对那惯常为阮钊送信的兵士用激将法,先搬家国大义,而后又提起这眼前人的些许私事来,最后还许给了他好处,说是官家授意,事成之后定会既往不咎,加官封赏,这兵士自然被激得热血沸腾,接着这徐子期又教这信差偷了章印,给土匪一方送了假信,让他们明日来攻城。土匪们看了章印,不疑有他,第二天就按信上说好的时间来攻城。 剿匪军队这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促间溃不成军。那领兵的阮钊、还有那阮镰的爱徒秦奉时见土匪毁约,心中起疑,还想再派人确认,却听见帐子外,雪地里,有人高喊道:“国公府一党,祸乱朝廷,私通土匪,卖国求荣,天理难容!擒阮钊,杀土匪,卫我大宋!” “擒阮钊,杀土匪,卫我大宋!”这整齐的呼声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土匪被除,阮钊、秦奉时等大将被擒,阮秦一党行事小心,这通敌之事只有送信者作证,口说无凭。谁曾想那土匪头子却暗存了心思,往日书信全都保留了下来,事发之后便全都推给了阮秦一党。至于那徐子期,则靠着此事一战成名,被兵士选为暂代的统军将领之一。 傅辛将捷报丢给阮流珠看,阮流珠读罢虽喜,却也有忧心之处,双眉紧蹙,瞪着傅辛道:“你又打什么主意?还真要赶尽杀绝么?” 傅辛哑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