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刚刚醒来后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闪过,耳尖又开始隐隐有些发烫,他喉结动了动,终于还是俯身打开了抽屉。 阿胭缩在被子正在犹豫自己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她想着刚刚谢明澈出去时阴沉的脸色,就有点不大敢出去了。 他肯定是生气了…… 阿胭耷拉着脑袋,闷闷地想。 门忽然被人打开,阿胭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正撞见那双冷淡的凤眼。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谢明澈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步步走到床前来,将手里的衣物放下来。 他开口说话时,嗓音仍旧清冷,听不出喜怒,“把衣服穿好。”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出去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之后,阿胭从暖烘烘的被子里探出头来,她向门那边张望了一下,然后目光便聚集在旁边摆着的衣服上。 一条柠檬黄的小裙子。 阿胭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去拿的时候,又抖出了夹在裙子里的另外两件。 她伸手拿起来看了看。 咦?小内衣? 其实阿胭以前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她睡了那么多年,连这些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但是怎么说她也学习了许多这个时代的一些知识,也见过了很多属于这个时代的新奇的东西,这样的小衣服,她也已经习惯了。 阿胭迅速穿好了衣服,然后就下了床,打开了卧室的门。 她探头往外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谢明澈的身影,于是她轻悄悄地跑到客厅里,这才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只玉色的小盏。 他垂着眼帘,侧着脸似乎是在看向落地窗外朦胧淅沥的雨幕,微暗的天色衬得他的面庞更透着一种冷感的白皙。 似乎就好像一百多年前,阿胭曾在谢家祖老太爷手里头见过的那只冷白冰瓷釉瓶一般,直教她移不开眼。 阿胭是谢家的传家宝,多数的时候,都是被放在香香的乌木盒里,藏在谢家最秘密的阁楼密室里,不见天光,只有在谢家的主君想要在人前显摆,抬身份的时候,她才会被拿出来,挂在谢家主君的身上,见一会儿热闹的人群。 所以即便她活了这么久,她也依旧不通人情世故。 也就是偶尔白舒晏偷偷来找她玩的时候,才会和她讲一讲外头的趣事,再嘱咐她一些东西。 “去吃早餐。”谢明澈见她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就放下手里的玉色小盏,站起来,走到餐桌那边去了。 只是当阿胭乖乖地跑过来的时候,他低眼才看见她那双白皙的小脚就那么踩在地板上,他皱了眉,“去把鞋穿上。” 阿胭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还在生气,当下就蔫哒哒地低着脑袋,转身去玄关那边的鞋柜里拿了拖鞋穿上。 她再走过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怯懦,也不敢向之前那样挨着他坐了,自己坐到另一边去了。 谢明澈抿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盛着鸡肉粥的小碗往她那边推了推。 阿胭捧着小碗,一碗粥吃得很没味道。 “阿胭。”谢明澈忽然开了口。 阿胭下意识地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却又一瞬间低下头,没敢再看。 “你是女孩。”他看着她乌黑柔软的发顶,斟酌片刻,还是说了,“而我是一个男人,你和我之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若你对我都没有男女之间的意识,那么你以后要怎么去防备别的男人?” 阿胭哽着一口气,她没忍住大着胆子反驳:“你又不是别人。” 她这一句“你又不是别人”说出来,顿时让准备了一套说辞的谢明澈愣住了。 他神色微闪,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头有些细微的异样,而当她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喉结微动,再说不出下面的话了。 “你是我喜欢的人。”阿胭忽然又说了一句。 她的眼眶泛红,委屈地憋着眼泪,“你不一样的……” 胖虎说过的,这是她喜欢的人。 此刻的谢明澈,耳畔一阵轰鸣,他那双常年无波的凤眼里满是惊愕,整个人一瞬僵住。 少女一句温温软软的“你是我喜欢的人”,便让他一瞬慌乱无措。 心里无法抑制地泛起涟漪,如羽毛轻触,微微痒意。 他慌忙站起来,差点碰到旁边的玻璃杯。 勉强稳住身形后,他手指蜷缩,抿紧薄唇,半晌才开口:“不许胡说。” “我才没胡说!” 阿胭急急地站起来,望着他时,眼眶里没憋住掉下一颗泪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而谢明澈却偏过头,没有再看她。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