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借着酒醉之便,持着酒杯踉踉跄跄地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万翼跟前。 “你,你便是万郎。”突厥小王子明知故问道。 万翼拱手,恭声道,“在下便是。” 近年来突厥日益壮大,大周重文轻武,加之安逸多年,先帝去后,蒙古几次叛乱,猛将难求,因此对于这支兴起的突厥,大周意在笼络,竭力避免突厥与蒙古勾结。 于是突厥来使,这一年更是频频进出皇宫,但凡有国宴就不会忘了捎带上他们。 “我的阏氏是突厥有名的美人,”突厥小王子醉眼朦胧的将脸凑过去,在近距离着迷地打量着万翼的脸,“你……你可比我的阏氏美多了,当真是男人?” 万翼脸上终于浮出怒色,他猛然将酒杯重重扣在桌上,肃容道,“王子喝多了。” “恼怒了?”突厥王子突然哈哈一笑,霍然转头对高坐在上首的祁见铖道,“皇上,久闻万郎精擅六艺,我仰慕已久,此番千里迢迢出使大周,不知皇上能否满足我这小小的请求?” 要一个官员像歌姬一般当庭表演,这一番话,简直是羞辱了。 祁见钰蓦地抛掉酒杯,右手抚向佩剑—— “殿下不可……” 广威将军急急按下他,若当庭翻脸,与突厥此番结盟便成泡影。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万翼缓缓接口,“突厥是在向我大周挑衅吗?” 满座皆惊,突厥王子更是被他的胆大惊住了,他迅速又扫了祁见铖一眼,道,“万郎好大的胆子,本只是你我二人,你却扯到两国邦交,居心何在?” 万翼听罢终于暗出一口气,他自知兹事体大,但若是轻易妥协,折辱的便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脸,还有大周的颜面。 因此万翼在转瞬间便拿定主意,故意引突厥王子主动摘下两国的干系,将范围缩小到个人之间。 他先面向祁见铖,诚恳地大声请罪,而后再转向突厥王子,不答反问道,“突厥欲亡乎?” 突厥王子大怒。 不等他发作,万翼慢条斯理的往后一倚,用所有人都看得见的肢体语言,微微仰起下巴,不屑一顾道,“王子代突厥出使他国,代表的便是突厥在外的形象,本应谨言慎行,发扬国威。但君会见一国官员,不问其才,却重其色。莫非突厥人皆是如此?君在我大周皇宫出言不逊,折辱人臣,莫非这便是突厥人的礼数?还是突厥人的行事就是如此莽撞不问后果?若突厥人人若君,突厥亡矣!” 这掷地有声的话刚一落,突厥王子忍不住铁青了脸,他呼吸急促,赤着眼搜肠刮肚地寻找反驳之词,情急之下,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万翼此时却是施施然站起来了,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朝突厥王子行了个礼,以着自上对下地宽容道,“也罢,虽王子失礼在先,但我泱泱大周乃礼仪之邦,王子既是仰慕,万翼也只好勉为其难,略略施展了。” 此言一出,武将中难免有性情中人,早已耐不住大声叫好,纷纷朝万翼举杯。 “小子!干得好!” “这万郎模样虽娘们叽叽了点,手无缚鸡之力,可到底也是真汉子……” 祁见钰目光灼灼,又强自按捺下来。 如何能忘记他?那人不论在何时,即便于逆境之中,依然华彩照人。 心念流转间,祁见钰深深凝视万翼一眼,而今他尚不能护他,只待他羽翼丰满那一日—— 万翼不看任何人,接过宫女奉上的古琴后,他神态轻松的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右手漫不经心的抚过琴弦,叮叮试音。 视线在琴尾一处小小的图腾前停驻,万翼讶然抬头看向主位。 这把琴的主人是…… 只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