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叹口气,握着昭帝环在她腰身上的火热双臂,辗转许久,又把他给闹醒了。 “爱妃姐姐,你还不睡,在干嘛呢?” 昭帝嘟囔着问,一双手无意识地在她身上乱抓。懿贵妃摁回他手道:“臣妾是在想……如今臣妾不方便侍寝了,也不方便处理宫务,想找个人来分忧。” 昭帝睁开了一条眼缝儿,长长的眼睫翕动着:“分忧?” 懿贵妃红脸道:“臣妾看,蕊珠这孩子就不错。” 昭帝彻底清醒了:“啊,又是她!你怎么对她这么执着?” 懿贵妃小声说道:“这孩子虽胆子大,但从不惹事,背后也没有错综复杂的势力牵扯。因此臣妾早就想她提拔起来做个帮手,还望陛下开恩,帮臣妾提携一把。”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昭帝又闭起了眼睛:“知道了。” 他半晌无话,懿贵妃想他大约是生气了,也半天窝在他怀里不敢动。突然昭帝又问道:“她住在哪个宫里?” 懿贵妃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嗫嚅道:“荣熙宫。” 昭帝又沉默了一会儿,便从被窝里爬出来,抓起衣裳便走了。懿贵妃呆坐起来,开始后悔为蕊珠荐了枕席。 辗转一夜后,她懒沉沉睡到了次日辰时三刻还未起身。按规矩,初次承宠又晋了位份的宁蕊珠要前来谢恩,却已在正殿空等了许久。她不由忐忑问雪茶道:“我是不是惹了娘娘生气了?”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惴惴眨着,叫雪茶也有些不忍:“没有,宁选侍……不,宁才人您多心了。是娘娘亲口安排了您侍寝的,她又怎么会生气呢?” 宁蕊珠低头搓着衣袖道:“可是,昨晚皇上突然过来,什么也没说,掀了我被子钻进来就睡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雪茶先是吃惊,再是脸红道:“宁才人,这……这种话不可以就这样说出口的!” 宁蕊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臊得不行。正尴尬时,里头懿贵妃终于宣了她进去。 懿贵妃懒洋洋半歪在靠枕上,绣纱寝衣中肌如凝露,胸口含春,叫蕊珠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去:“蕊珠见过娘娘。” “起来吧,昨晚可好?” 懿贵妃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尽量正常些。宁蕊珠斟词酌句道:“昨晚陛下来,只是睡了一觉……” 懿贵妃眉头微蹙,宁蕊珠赶紧又道:“不是不是,嫔妾不是那个意思。嫔妾是说,皇上他……真的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懿贵妃听明白了,随即一怔:“什么?” 宁蕊珠跪下道:“娘娘成全了嫔妾做宫妃的心愿,将嫔妾提拔至此,嫔妾再不敢有其他奢望了。又怎会背叛娘娘呢?” 懿贵妃慌忙下榻搀起她道:“傻孩子,快起来。本宫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心思。你是宫妃,记着服侍皇上才是最要紧的,又哪来的背叛本宫一说?” 宁蕊珠攀着懿贵妃的手臂,怪不好意思的:“嫔妾说句实话,娘娘待嫔妾恩重如山,嫔妾愿意将娘娘放在心里头第一位的。娘娘不知道,嫔妾进宫时,家中已空无一人。嫔妾就算将来出宫也是无处可去的。如今能在娘娘这里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嫔妾哪里还敢和娘娘争夺宠爱呢?” 说着她就哭了,一张小脸上脂粉都花了。懿贵妃亲自将她牵到妆台前坐下,从屉子里拿出支红宝石梅花簪子来与她戴上:“快别哭了,今儿可是你的大好日子,怎么能哭鼻子呢?本宫竟没考虑到你这般心思,是本宫的不对。这簪子你且收好,就当是本宫送你的礼物了。” 此事更坚定了懿贵妃培养她的决心。她原想将此事好好和昭帝谈一谈,可昭帝却像是与她赌气般,竟连着三日都不来见她。 懿贵妃便也有些生气了。他既不来,她挺着身孕也懒得出去找他,她就呆在宫里安心养胎好了,且看谁能耗得过谁。 偏偏这六宫里人多事杂,就是不能让她安心。这宁才人一朝得宠的消息传了出去,很快便有宫妃坐不住了。 首先感到不忿的便是万嘉嫔与万才人。无奈太后已去,再没人给她们撑腰了,遂暂时不敢造次,只能私下抱怨;再便是守着药罐子喝了数月的林采女,她又养胳膊又养腿的,听此消息气得砸药碗又割伤了手指;因此真正能将嫉妒之心化为行动的,便只有从不得宠的陶姬了。 这位陶姬,说起来模样也甚好,进宫也已多年,可就是有个牙尖嘴利的毛病,没理也不饶人那种。是以众宫妃都不爱和她打交道。偏是这天她出门时,迎面撞见了和宁才人同居荣熙宫的温贵人。 陶姬的位分要高些,因此温贵人便站在路旁礼让一番。但陶姬妒心一横,将对宁才人的不满都撒在了温贵人身上:“我说温妹妹,你这是越发没规矩了。数日不见本宫,怎的行礼便如此随便?还不跪下?” 温贵人虽说向来好性,但从不懦弱:“陶姬姐姐,只有妃位以上的娘娘们才能受此大礼。姐姐又不是妃位,如何能叫妹妹跪你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