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照辛零零散散说了许多法器,最后顿了一下,“还有一具傀儡,和一个能容纳神识、元灵的镜匣。” 曲不询追问,“这些年里,从你这里一共流传出去了几个傀儡?” 童照辛很确定地说,“只有宁听澜那一个。” 曲不询微微皱眉。 如果童照辛只给出去一个傀儡,那么邬梦笔留在东仪岛的那个傀儡又是从哪来的?难道是从宁听澜手里得来的? 若真是从宁听澜那里得来的,那么这两者的关系就有待商榷了。 保不准邬梦笔和宁听澜也是一伙的。 “那个傀儡,和之前的傀儡一样吗?”他缓缓问。 童照辛摇摇头,“新做的自然比原来的要好,宁听澜要求我做出的傀儡,能以一滴血幻化出本尊形容气息,还要能行动如常、甚至简单御使法器,相当于把从前两种御使法合而为一了。” “还有就是,新傀儡的面容,和旧的那个不一样。” 曲不询神色微微一凝。 新旧傀儡面容不一样……那他们当时在东仪岛上见到的那个傀儡是旧的? 就是他遇见沈如晚时用的那个傀儡,也是他去如意阁柳家求取、最终害他被追杀的那个傀儡。 那个傀儡竟落到邬梦笔手里? 竟不是宁听澜手里? 柳家背后到底是邬梦笔还是宁听澜?还是说两者都参与了? 曲不询紧紧皱眉。 “还有那个镜匣,很特别,宁听澜当初给我的就是个成品,里面收纳了元灵,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元灵。他让我试着仿一个出来。”童照辛说,“镜匣的手法很奇特,不像是神州常见的任何一脉炼器手法,我从没见过。” 曲不询沉吟不语。 良久,他微微颔首,“童师弟,你有心了,多谢。” 童照辛苦涩笑了一下。 “长孙师兄,”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符老走了,十年前的事了。” 曲不询一怔。 他当然知道童照辛说的“符老”是谁。 长孙寒是被遗落在蓬山下的弃婴,被敬贤堂的老修士们抚养长大后自然而然地入了蓬山,符老是其中照顾他最多的那一位。 他很久没说话。 “葬在哪里了?”他声音微微嘶哑,简短地问。 童照辛轻声说,“火化后,就在蓬山后的冢山上。”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曲不询的神色,“后来有一次,我去祭拜符老,看见沈如晚站在符老墓前祭拜,问过守墓人,听说她时常来这里。” 也正是那次之后,童照辛心头那股邪门的戾气,终究是散了。 他又哪来的资格去迁怒?哪来的资格肖想? 从头到尾,他都是个不讨喜,也不相关的路人。 “长孙师兄,你方才说,倘若她选择了旁人,你也绝无二话……”童照辛犹疑了许久,没忍住,“你真能接受吗?” 曲不询到了门口,回望一眼。 “能啊。”他语气淡淡的,朝童照辛笑了一笑,殊无笑意,竟有种森森然之感,“她怎么选,我都接受。” “大不了再想办法把她夺回来便是。” “她变心一次,我就蛮缠她一次,到她不变为止。” 童照辛惊诧地看着曲不询,似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向克己自持的长孙寒口中说出来。 以长孙寒的骄傲,只有你若无心我便休,何至于—— “以后别叫我长孙师兄了。” 曲不询踏出小院,没有回头,“长孙寒早就死了。” * 从童照辛的院子里出来后,陈献和楚瑶光一直在偷偷观察沈如晚的神色。 任谁都能看出来,曲不询打发他们出来,是不想叫沈如晚听见他和童照辛的对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