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师兄,钟道友,实不相瞒,我是来查一件陈年旧事的。”真要开口,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想了一会儿,先问起她最上心的,“我想打听一下,这座灵女峰的内部,是否还完好如初?” 既然钟盈袖是钟神山中的精怪,而邵元康又在这里居住了这么久,两人对灵女峰的动向应当再清楚不过,问起这个问题,应该能得到答案。 可沈如晚却没想到,当她说完,眼前这对道侣的神色竟然不约而同地变了。 邵元康原本还乐呵呵地望着她,此刻竟然满脸怒意,“原来你竟然是为了这个来的!” 沈如晚一惊,摸不着头脑。 “怎么?”她有点捉摸不定地看看邵元康,“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邵元康朝钟盈袖望去,神色悲愤又哀婉,情绪起伏,却一言不发。 反倒是钟盈袖沉默了片刻,终是宽和一笑,安抚般望了邵元康一眼,神色恬然,“沈道友并不知道我的事,和那些人也没有关系,怨谁都不怨她。既然她在查这件事,想必也是对那些人不认同的,你尽管说给她便是。” 沈如晚更是一头雾水了。 难不成钟盈袖正好被这件事影响到了?所以才身体不好。 邵元康叹了口气。 他颓然望向沈如晚,苦笑,“沈师妹,你这件事算是问对人了。你可知道盈袖的来历?” 他定定地望着沈如晚,一字一顿,“她是这北地擎天之柱、万里钟神山的山鬼。” 第75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二) 巍巍峰峦, 灵脉汇聚,钟灵毓秀,往往会诞生精魅, 依托山峦而生, 元灵不亚于修士, 这便是修士常说的山鬼,在凡人传说中, 被尊称为山神女。 先前沈如晚没对钟盈袖的跟脚刨根究底, 是她根本想不到似钟神山这样的北地天柱,居然还会诞生一位山鬼——山鬼与峰峦同生同源, 整座山的一切生灵都是她的耳目,只要钟盈袖愿意,可以攻击这座山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的任何一个修士, 谁也逃不开她的追踪。 钟神山绵延千里, 是神州最巍峨的擎天之峰,坐镇北方, 镇压四州地脉,定住神州三分之一的气运, 钟盈袖若是钟神山的山鬼, 那她的力量究竟该有多恐怖? 若钟盈袖不管不顾、要抽动钟神山的地脉对付谁,这世上又有什么人能是她一合之敌? 都说人类修士是天道所钟,可钟盈袖这样的生灵存在本身才是真正的天地钟爱。 之前陈缘深说,就连卢玄晟等几人都对钟盈袖颇为忌惮、等闲不愿招惹,沈如晚还在猜钟盈袖的来历,如今却是恍然大悟。 “沈道友, 你无需忧心, 我是钟神山的山鬼, 生于斯长于斯,我怎么舍得伤害钟神山呢?”钟盈袖声音轻缓,不紧不慢,莫名便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之前沈如晚觉得她身上隐约有一点神性,也许再精准不过,“我已经诞生了一百多年了,在我之前还有一代又一代的山鬼,钟神山一直在这里。” 沈如晚不由朝邵元康看过去。 她先前说邵元康傍上了强大女修,不过是一句笑谈,可现在却觉得再准确不过。 “你那是什么眼神?”邵元康本来满腹愁意,对上她意有所指的目光,不由气得跳脚,“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认识盈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是钟神山的山鬼啊?不管她是什么,我喜欢的都是她。” 钟盈袖不由轻笑。 她用很温柔、很怜爱的目光望着邵元康,那种眼神既像是在望情郎,又像是在看顽皮的孩子。如果钟盈袖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诞生了一百多年,那么邵元康在她眼里确实还是个很年轻的晚辈。 “你看你,”她轻柔地抚了抚邵元康的鬓发,“沈道友明明只是开玩笑,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玩笑也不能这么开。”邵元康哼了一声,不过也没真的生沈如晚的气,只是瞪了沈如晚一眼。 沈如晚知道他没放在心上,笑着给他赔罪。 “钟道友,既然你是山鬼,对这座钟神山再了解不过,那你应当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吧?”把玩笑搁下,她疑惑顿生,“灵女峰被挖空,必然会损伤整座钟神山,也会影响到你,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吗?” 邵元康说钟盈袖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必然是因为灵女峰的原因,否则沈如晚再想不到任何一种可能,能让钟神山的山鬼也元气大伤。 钟盈袖默然。 她望着沈如晚,只是幽幽一叹。 “我们又何尝不想阻止那群人?”邵元康听这一问,冷笑起来,可眉眼之间又难掩悲愤,“可人又怎么比得上畜生狠心?沈师妹,你那个好师弟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营生,你难道不知道吗?以人为花田,只为了种上一株花,这样的事他们都能做,挖空一座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