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沈如晚最忌讳在碎婴剑前谈名利。 她是那种一看便孤高自矜的人。 再一细想她举的例子,和碎婴剑对照着一比较,曲不询也没忍住,一乐:还真是。 他食指指节轻轻扣了扣桌面。 “我还以为,你对宁掌教很是恭敬信服、言听计从。”曲不询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凝在她眉眼,“没想到——你这是把他当老板啊?” 沈如晚没说话。 宁听澜对她有知遇之恩。 当年她走火入魔,本该是道毁人亡、绝无生路的,是宁听澜做主给她拨了一枚回天丹,助她打破藩篱、踏过门关,一举结成金丹,成为站在神州最顶峰的丹成修士。 宁听澜把碎婴剑交给她的时候说:“碎婴剑是世间至正至珍之剑,只有决心维护这天下公平正义的人才能握住它。我对你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秉持此刻心境,惩恶扬善,忘却浮名浮利,成为蓬山最冷硬公正的剑。” 碎婴剑历来为蓬山掌教所持,虽为至宝,但象征意义却大过其作为神剑的本来意义,对外名声也并不算响亮。 直到碎婴剑被交到沈如晚的手里,锋芒到处一切休,这把藏于匣中的神剑才终于扬名万里,连带着“沈如晚”这个名字威震神州。 她从未求名利,可浮名已自来。 沈如晚交还碎婴剑、向宁听澜请辞时,对得起她手里的剑,对得起公道正义,也对得起她自己,可唯独面对宁听澜,她心怀愧疚。 她没能如当年所承诺的那样,手执碎婴剑直到她陨落的那一刻。 公道正义太重,她太累了,再也握不动了。 “问题那么多,你倒不如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傀儡的?”她沉默了一会儿,没答,转而有些不耐地说,“总是对我问来问去是怎么回事?” 曲不询被她怼回来,摇摇头。 她明显不想再说,他也不追问。 只是,当年他在如意阁柳家发现七夜白的隐秘、破开重围遁走,蓬山顷刻便发下缉凶令,柳家也当即便被灭口,这其中的速度和效率,越是了解蓬山自下而上结构的人,便越会暗暗心惊。 以他当年在蓬山担任首徒的经验,倘若没有掌教亲自发话,这一系列流程很难如此高效。 这些年他反反复复回想,最深最重的怀疑,便是在所有与七夜白有关的事中,掌教宁听澜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而世人皆知宁听澜对沈如晚另眼相看、倍加倚重,当年沈如晚奉命来追杀他,又究竟知不知道七夜白的事? 若非他问起时,沈如晚完整地告知他七夜白的特性,不似真正有利益纠葛的模样,曲不询半点也不敢冒险信她。 自十年前的那场追杀后,他也很难再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 曲不询垂眸默然。 过了半晌,他才忽地伸出手,在“章清昱”的脑后微微一探,指尖微动,竟像是打开座钟一般,拉开小小的机关门,从中取出了两块晶莹剔透、流光莹然的玉石。 “喏,”他把那两块玉石托在掌心,递到她面前,“这就是催动傀儡的东西。” 沈如晚对眼前的玉石当然不陌生。 “灵石。”她伸手接过来,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品质还可以,东仪岛竟然还有这东西。” 灵石是修士最惯用的灵材,阵法、机关、法宝,样样都用得上。灵石生于矿中,千万年方成,灵气自生,修士往往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