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烧了水给他泡杯茶,轻轻搁在桌上时,谈致远已经从房间换好乾净的衣服出来。 他常来这房里,留下不少替换衣物,应辰良仔细想了想,等一下都装起来让他带回去吧。 还斟酌着该怎么解释,他已经走近在她面前。 「我相亲了。」她终于出声。 谈致远原本要牵她的手硬生生顿住。 应辰良静静的望着他,嗓音回盪在冰冷空间里:「我爸妈给我介绍的人满好的,所以想跟他试试。」她顿了顿,补了句,「以结婚为前提。」 谈致远线条精緻的下頷显得凉薄,眸中也清明一片,没有震惊没有疑惑,和应辰良料想的如出一彻,他果然一点都不在意。 「以后找别人解决吧,不用再找我了。」她淡淡地道,「这是当初说好的。」 他回了一声「好」。 那尾音很淡,轻得几乎听不见,转瞬消散于微凉的空中。 外头雨声渐歇。 应辰良送他出去时,一楼大门玄关的灯亮着,他站在漆黑一片的门外,背影挺拔孤寂,影子被灯光照得老长。 这男人拥有太多故事,她从未见过他身边有任何人,他一直都是形单影隻,好像习惯将所有事情扛在那消瘦的肩上。 直到他消失在濛濛细雨里,她轻轻闔上门,缓着脚步上楼。 谈致远这个人,再也不会在她生命里出现了。 她不感伤,单单觉得,似乎安静的送别更合适他。 应辰良走回落地窗边,恍然想起谈致远今天反常的打给她好几通电话,到最后,他也没有解释有什么要紧事。 她心念一动,「刷」地拉开窗帘。 外头静悄悄,已没有他的影子了。 ——到底为什么打电话给她? * 转眼便是两週后。 随着天色骤变,狂风呼噪,s市温度也降了下来。 冯璐正在跟电脑奋斗,一桌文件险些被吹飞,她赶紧用胳膊肘按好,一边大叫:「赵兄,去把窗户关好!」 「别叫我赵兄,我有名字的。」赵轩懒懒的应声,举臂一挥「碰」地关上,刚才被狂风吹成浪花型的白窗帘才平復下来。 「赵兄。」 「干嘛!」 「赵兄托你帮我办点事。」冯璐笑得桀黠,「倒着唸。」 赵轩后颈一凉,却抵不过好奇:「事点办我帮你托兄赵我帮你托胸罩」 办公室内的人们哄堂大笑。 应辰良站在书架前方,正在将课堂表放进资料夹,闻言还是没忍住弯起眉眼。 这冯璐,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再叫我赵兄我就去改名字!」赵轩一阵狂吼,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冯璐,给我收起你黄色思想!」 闹剧过后,办公室重归寂静,偶尔传来打键盘的窸窣声。窗外灿烂阳光透过几根尚未长开的黎子竹,稀稀疏疏地在地上打上一层光斑。 应辰良整天盯电脑,有些头昏脑胀,抬手摁摁太阳穴缓和睏意。 此时,眼前是位询问课程的中年妇女,身边带着十几岁的少女,因学校时间的问题,愁着排不开时间上课。 「星期六下午不行吗?」妇女苦恼的皱眉,「高级点的团体班也没关係,让她有课上就可以了,她在学校英文分数一直掉,要快点恶补。」 应辰良将碎发捋到耳后,闻言微微一哂:「我们的英文老师在週六课堂已经排满个别课,至于团体班,已经在上b2教程,您女儿可能会听不懂。」 妇女想了想,打了个「停」的手势示意等等,跟安静坐在一旁的女儿讨论。 应辰良讲久了有些渴,趁着空挡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在压低的谈话声里,有道嗓音尤其鲜明,咬字清晰声线平稳,带着成熟男音特有的磁性。 她微微偏头。 一抹眼熟高挑的身影佇立在柜檯前,他一袭白衬衫黑西裤,低垂着头,在跟冯璐说话。 隔得太远了,听不清对话。 应辰良低头一笑。 他真的来应徵工作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