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亲手杀了前门主,前门主确实因他而死的,那么如音是否也因他而死?前门主与如音真的是她的生身父母么?若他们真的是她的生身父母,丹毓一定知道这些恩怨,为何还对她起男女之情?她一无是处,不足以匹配高高在上的他,他为何心动? 苏青禾不敢再问了,也不敢多想,多想一份她便要承受不住源自心头的压力和抗拒。最终她轻轻抽开了门主的手。 “阿禾!”门主有些紧张地道,手掌仍旧摸索着,想握住她。 苏青禾轻轻趴到他的锦被上,似一直小猫慵懒地倚到主人怀里。 丹毓最终安定了,拢着她的发,轻轻抱住她:“阿禾乖,不要乱想,这些事情由门主处理!” 苏青禾两眼迷离地点头,乖巧回应,可神思却飘得很远。 丹毓昏昏欲睡,搂着她安然睡去了。 苏青禾却始终无法安定,并非她的姿势不舒服,而是难掩心头的躁动。她眼见着门主睡着了,便轻手轻脚拿开他的手,悄悄走出去。 御青等人还守护在外面,也有些撑不住歪倒在太师椅上阖目养神的,唯独御青笔挺地坐着,双目炯炯有神,毫无睡意。苏青禾走出来他发现了,两眼一扫盯着她。 苏青禾朝他一礼,便打开殿门走出去。 外头天光大亮,因门主有恙今日不上朝,祈云广场空旷一片。不论凰军、影卫,亦或者众位殿主,此时也都累极而休息吧,苏青禾独自一人一步一停走下九凤高台,走得很慢,还要伸手沿路抚摸石栏上的花纹。 她望着远方的千层宫阙。乌云略低高空,驱散天光,整座云岚宫逐渐苏醒。她又回望高高在上,宽大巍峨的祈云殿。殿梁重重叠叠,重檐结构缜密结实,瓦当排列齐整,花纹精美,琉璃宫殿鳞次栉比,盏盏皆不同,此时还未熄灯,在风中摇曳着昏黄的光,好像在黑夜消失之前努力散发最后的余热。大红柱子镂空槛窗,六扇大门,每一个细节皆彰显着与皇家等同的荣耀。 这座大殿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吸引着众人朝拜,也吸引着野心勃勃之人竞相追逐。她曾经畏惧过,也曾经入住过,如今竟起了一层淡淡地排斥。 苏青禾低头快步走下九凤高台,终是默然离去。 她回到寝宫便下了一场雨,许是昨夜天池的坍塌引起了雨水,所幸画扇门齐心协力拯救及时,天池无大碍,这场雨也只下了片刻便停了。 苏青禾跪坐针毡之上,斜倚着琴桌玉手支颐,远望门口檐梁下的雨滴。殿中昏暗,她也不点灯,朝食未进,她也不传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发呆。 她想起沈屏,若是他在必然准时到她殿中报道,开始教授她文史礼仪了吧。沈屏去了两个多月,也不知过得如何,他腿脚不便,周围可有人照顾? 沈屏对她说的最多的便是:“阿禾,许多东西你并不需要关注,你只需安心地过完五年即可。” “阿禾,你岂可忘了画扇门的规矩,也忘了你自己的规矩?” “阿禾,人若无心,便无忧无虑,人若单纯,便不为世俗所累,你本该是个单纯的孩子……” 她当初觉得沈屏极为啰嗦,如今想起,却深以为然,并有些想哭。她趴在琴桌上,慢慢地睡着了,想来一夜无眠终是累极,再烦心再多虑,也抵挡不住困意来袭…… 苏青禾醒来看到桌上放了些食物,还有些余热,应当是婢女送来的,她便吃了。填饱了肚子暖和了身子,苏青禾便走出殿外。 两个小黄门在庭中窸窸窣窣地讨论,苏青禾从穿廊走过,听见了,便问他们:“你们两个怎么了?” 两人一机灵,赶紧规规矩矩地站好。 苏青禾道:“我听你们说,谁来了?” 两个小黄门相视一眼,一稍微胆大一点的便禀报:“奴才听闻……昨夜画扇门出事,惊动了宫里,因此,宫里派人前来了。” 苏青禾寻思,想着需要她出面假扮门主么,便问:“谁来了?” 两个小黄门摇头不知:“贵客已经拜见门主了。” 苏青禾想:贵客已经拜见门主,那应当是丹毓肯见的人,既然丹毓没有召唤她便是不需她出面了吧。然而宫里来谁了呢,门主为何肯见? 苏青禾没有多想,她觉得此时她还是简单一点为好,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虑,无忧无虑的便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因此她独自一人往东面悬崖之上的桃林里去了,那儿可以远眺永安城,也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 苏青禾不惧草地湿冷,蒲团一甩,席地而坐,看着云幕低垂,永安城静谧而安详。一场小雨过后城坊中并没有这么热闹呢,街上的小贩都少了许多。 苏青禾静静地望着,直至背后被石子砸了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