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这样说,利姨妈心中越没有底。她虽然来都城时间短,却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商家。他们家祖上就是商人,先祖皇帝打江山那会儿曾经无偿的捐赠大米数十万担,后来又捐赠药材。没有他们家的捐助,先祖皇帝的江山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打下来的。后来开国册封功臣,商家自然也得了封赏。商家人头脑灵活,很会做生意,有了祖辈留下的基业,子孙后代又将其发扬光大。如今,商家几房子弟经商、为官不在少数,个个成绩斐然。 经商,全大禹的米粮、药材几乎被商家垄断,他们的生意还涉及到玉石、客栈、胭脂水粉……总之什么赚钱干什么,而且不嫌弃生意小,一个铜板的利也情愿吃苦受累。 为官,商家老爷子曾经是翰林出身,走得可是科举,那是真有学问。现如今老爷子在家中养老,大儿子在户部做侍郎,二儿子经营商家米粮的生意,三儿子打理药材生意。再下一辈,大孙子是御林军副统领,常在宫中行走,跟大皇子交好。还有几个旁支的子侄,虽说是不起眼的小官,却仗着年轻都大有前途。 商家不缺银子,不缺人脉,在大禹是响当当的四大世家之一。天底下若是有他们不能为的事情,恐怕是少之又少吧。可就是这样难以高攀的人家,怎么突然打发媒婆提亲来了? 金家虽然是皇商,平日里做生意偶尔会跟商家打交道,却接触不到商家的正经嫡系。封氏心中也奇怪,忽的想起前一阵子出去应酬时听见的传言。商夫人从报国寺请了住持回来念经,整整念了三天三夜,听说是为了给二儿子祈福。会不会是商二少爷病重,想要找人冲喜呢? 想到这里,她朝着利姨妈使眼色。利姨妈见状心领神会,却又不想把路堵死,便笑着说道:“我一个寡妇失业的,又远离族中长辈,这么大的事一时竟拿不准主意。你暂且回去,我跟儿子商量商量。至于这八字,姑娘家的不能轻易往出给。” 圣人有训:在家从父母,出嫁从夫君,夫亡从儿子。利姨妈说要跟儿子商量倒是个好理由,马媒婆只好答应。 临走的时候,她还一再说道:“利夫人千万要好好想想,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夫人要是跟商家做了亲沾了边,以后就会顺风顺水。即便不为整个利家考虑,也要想想剩下的两个子女。他们有个那样的姐夫,后半辈子还有什么可忧虑的?我听说大少爷读书读得好,明年就要参加秋闱。每三年一次的秋闱高中的不少,那大红榜贴的满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数都数不过来。可真正入朝为官有作为的又有几个,还不是得靠关系和背景!商家在朝廷里能说上话,举荐个官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大少爷给夫人挣个诰命回来,夫人才叫扬眉吐气。” 利姨妈听了这番话有些动容,送走马媒婆便跟封氏商量起来。 “我听见商二少爷有病,疑心他是不能好的,不然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落到宛若头上?”利姨妈不傻,能琢磨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商家想要娶儿媳妇儿,都城的姑娘排着队等着,什么样的找不着?可若是嫁给一个病痨,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新寡。稍微要些脸面的小康人家,都不会贪图商家的富贵权势。谁家会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封氏听了想了一下说道:“反正你也没答应,我吩咐人去打听打听。或许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只是胎里带来的体虚罢了。”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死,若是自己姐姐心里愿意,她岂不是说错话了?尤其是马媒婆最后说的话,确实能打动人心。她姐姐守寡为得是什么,无非是子女有出息,特别是钰哥。跟商家结亲,就等于登上了通天的大路,钰哥儿身后有这么强大的支持,有能耐尽管使出来不怕被埋没。 群芳阁只有三间上房并着两边的偏房,利姨妈带着两个姑娘住在上房,钰哥占了一边偏房做起居、读书之用,剩下的偏房住着奴婢、婆子。方才马媒婆来了,利姨妈让宛若进了里面回避。隔着软隔断,虽听不太清楚她们的话,却也听个七七八八。 宛若一直红着脸,绣花针扎了好几次手指头,明显是心不在焉。宛柔在屋子里反思,正闷得心里难受。她凑到隔断耳朵贴在上面细听,听罢小声讲给宛若听。 “姐姐这次可要嫁入高门了。”她的语气酸溜溜的,带着一丝嫉妒,“商家可是真正的世家,那商家二少爷又是大房嫡出,姐姐若是嫁过去就是正经的二少奶奶。而且他们让你单过,就不用每日在婆婆跟前立规矩,把门一关自己说了算,多舒坦!” “妹妹休要胡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我能背后议论的?”她轻斥自己妹妹,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她虽然老实却并不缺心眼,也很有自知之明。以她的样貌、才学、身家,哪一样能跟商家匹配?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可总是有个限度的。她心里揣度,商家二少爷莫不是久病难愈?即便她是个姑娘家,也听说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