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先是看见锦哥儿哭天抹泪,接着是崔姨娘号丧,又是幼仪哭得凄凄凉凉,再见六嫂子死了亲娘似的哭,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看见她皱着眉头,六嫂子赶忙抹抹眼泪,“奴婢自问在厨房当差,从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小到一道菜该放多少盐,大到合算每日需要的食材,奴婢无不亲力亲为,生怕出半点差错没法向太太交待。虽说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可苦劳总是有的。若是太太说奴婢心笨脑子不灵活,别说是打奴婢嘴巴,踹奴婢窝心脚,就是把奴婢打死扔到乱葬岗去也不敢有怨言。可奴婢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被两个小丫头又骂又打,这条老命差点就见了阎王爷。” “你在厨房当差这么多年,为人处世如何大伙心里都有数。你只说今天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倘若有你的不是,我可不顾往日的情分!” 六嫂子听见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忙把事情详详细细学了一遍,尤其是秋月怎么骂,春花怎么打,连半个字都没落下。 “太太明鉴,奴婢不过是照着规矩办事,生怕破了一次例,往后都跟着有样学样,岂不乱了套?奴婢还生怕四姑娘和六少爷误会,再三跟秋月解释,让她去易水阁等着。可不知道秋月这小丫头回去怎么传得话,四姑娘和六少爷竟然到厨房去了。奴婢见了笑脸相迎,忙往里面让,又是拿瓜子,又是端茶,还生怕厨房里面的烟火刀铲伤了两位小主子。可万万没想到……奴婢一肚子的委屈,还望太太做主啊!”说完又抹起眼泪来。 既然是双方打架总不能听一面之词,少不得也让另一方说说。 事情由秋月而起,封氏就让她先说,秋月口齿伶俐说话很有条理。 “太太,六嫂子根本就是颠倒黑白,说得没有一句是真话!”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谁退让谁就注定会输,挨板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当时奴婢去了厨房,跟六嫂子提出让人把六少爷的早饭送到冬苑来。六嫂子张嘴就说奴婢不懂事,不懂规矩,没事到厨房瞎捣乱。奴婢是替姑娘办事,六嫂子不是指桑骂槐是什么?奴婢去不是为了闹事,只好忍气吞声好言好语,还说若是她们腾不出手,奴婢就顺便拎回去。六嫂子听见这话来了劲,说什么奴婢把饭菜拎走,易水阁那边来要怎么办?到时候两边都说没得着,她们跟着落埋怨,还得自己掏腰包贴补主子饭菜!奴婢再蠢,也知道这话说得太混账,可又争辩不过她只好回去。姑娘问奴婢怎么没把饭菜拎回来,奴婢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听了丫头的话并未生气,毕竟没有亲耳听到,是她添油加醋也未可知。要是身边有个喜欢煽风点火的奴婢会惹事,我为了知道秋月是否撒谎,这才带着她去了厨房。锦哥儿人小不懂事,嚷着要跟着,我们就一同去了。到了那里,我一进去就说她们奴婢打架没有主子跟着掺和的道理,她们纷争清楚,我只想听个明白。” 幼仪这话里面有两层意思,一是自己不会偏袒自己的丫头,二是自己去厨房并不是被丫头撺掇找茬去的。 ☆、第十九回 折了犬牙 秋月和六嫂子各执一词,封氏自然要询问旁人。封氏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见站在旁边一直垂着头的马大娘。 “马婆子,你一直在厨房干活,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被点名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马大娘赶忙站出来,眨眼的功夫心里已经是百转千回。她在厨房做副管事,可什么好处都摸不着,还被六嫂子当成贼一样防着。别以为她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厨房是油水多得直淌的地方,哪个人不在心里惦记着?若是摸不着边也就算了,偏生是个副管事。看着六嫂子在外面置房置地,家里还买了一个小丫头,她就气得浑身都疼。 眼下倒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六嫂子扳倒。一边是太太和大姑娘,一边是崔姨娘和四姑娘、六少爷,她左右衡量了一下,不敢贸然押宝。 “奴婢在厨房里干活,里出外进的没怎么注意秋月来过。不过四姑娘和六少爷过来奴婢瞧见了,四姑娘进屋就说不管事,让她们自己纷争明白的话。她们本来你一句我一句讲道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骂上了,四姑娘可能是有些害怕,可还是把六少爷护在怀里。再后来,春花过去扇六嫂子的嘴巴,六嫂子哭喊着往四姑娘和六少爷身边扑,春花又踹了一脚。想来四姑娘不过才八岁,自己已经吓得不行,心里还惦记着幼弟,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奴婢瞧见赶忙打发人来回禀太太,又张罗人把姑娘抬了回来。” 她这话说得有学问,乍一听像是偏帮着幼仪,可再一品味,似乎也没说六嫂子的坏话,反而说出了六嫂子被打的事实。 “太太,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六嫂子听见这话朝着封氏就磕头。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