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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将附近许多地方淹成了一片泽国。县长、县委书记等领导干部正在一线组织抗洪排涝工作,由于撒离及时,没有造成居民死亡。

    傍晚时分,雨势有所减弱,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整个世界仿佛失血过多,褪尽了颜色,先是白茫茫一片,而后又无缘无故地突然阴暗下去,转瞬间,就到处黑漆漆的了,雨水在黑暗中发出异样的深红色,流血似的,大地之上,有形的庞然大物统统遁去了形迹,只兀立着几个瘦骨嶙峋的物体:通信塔、吊车、枯树……刺一样向上戳着,仿佛城市已经坍塌,为莽原所吞没,它们是仅存的残骨。

    在深夜12点左右,有个打着伞、背着包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一片拆迁中的平房区,匆匆地前行着。

    雨太乱,夜太沉,连犬吠都没有,他的步履艰难,犹如从几百年前一路走来,却发现几百年后的世界已经灭绝了生命,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个,雨遮没了月光,所以连形影相吊的机会都没有。

    凄恻,凄清,凄惨。

    终于,他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也许是迷路了,他困惑地朝四下里看了又看,抬起头。

    山坡上,夜幕下,血雨中,兀立着一座低矮的砖房。

    窗户还亮着灯,灯光很暗。

    看不见雨,却看得见被雨飘摇的夜,所以砖房仿佛是孤坟,而灯光幻化为湿漉漉的鬼火。

    越看越觉得叵测。

    撑着伞犹豫了片刻,忽然一阵寒风,子弹般的骤雨几乎洞穿了伞面,也打消了他另寻归宿的念头,他咬咬牙,一步步向山坡走去,终于来到了门前。

    手掌,压在了冰冷而潮湿的门板上——

    忽然间老天爷降下雨来。

    路过赵大的窑门以外,

    借宿一宵惹祸灾。

    “啪”“啪啪”“啪啪啪”。

    屋子里一片死寂。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谁啊?”

    终于传来一个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我迷路了,雨太大,您能开开门让我避避雨吗?”

    没有回答。

    雨水从房檐上“哗啦啦”地流下来,好像是夜的头发不断地垂落。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继续敲门。

    很久很久。

    吱呀——

    门开了。

    露出一张痩削的脸孔,右脸的下半边黑了一块,粗黑的眉毛下面,——双小眼睛里放射出异常警惕的光芒。

    “麻烦您了!”站在门外的人说,他比他的伞还要狼狈。

    主人往他身后看了看。

    黑夜正蘸着雨水“咝咝啦啦”地研磨,将一切都浸泡在墨汁一般的黑暗中。

    于是他打开了门。

    旅者走了进来,合拢了伞,扔在墙角。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小腿以下全都是泥浆,站了还不到十秒,脚下竟已经积出一个水洼。

    “这雨,也太大了。”他嘟嘟囔囔地说,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您这儿有毛巾吗?我擦擦头。”

    主人于是走进里屋,拿了块毛巾出来。

    旅者把头擦干,坐在靠墙一张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张丑丑的娃娃脸上神情茫然。

    “你是干啥的啊?”主人问道。

    “我嘛,闲散人员一枚。”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这么晚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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