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将士询问道:“冰石公子,是否追截?” 我疑惑地望他一眼,上马抓起缰绳,反问道:“为何不追?那是敌军,应当使他们溃不成军,方才算大捷。” 策马狂奔,大军浩浩荡荡地冲在前方。 谢渊赶到我军伏击之地时,我们亦同时赶到。原本败象已现的成都王远远望见前方的援军,不由大喜,然而下一瞬却见我似笑非笑的脸色,瞬间阴晴不定地沉下去。 “怎么回事?” 成都王不能理解我仅距谢渊队伍三二十丈,何以还不命卫士包围他们。 我替谢渊答道:“王爷,下次可要记得这前车之鉴,用人不疑。” 成都王即便必败,也仍旧没有放下长剑,只是冷笑道:“小王还能有下次?” “此话怎讲。”我微笑道,“冰石不敢背负叛乱杀王之罪。” 我方才语毕,大军便势不可挡地向前推移,成都王亲信死伤超过半数,余下人等溃不成军。后来被我故意放走时,他回头道:“日后你若肯来投靠小王,一人之下虚席以待。” 谢渊听闻并无异色,他从来不在乎这些。 我挑眉,眸光柔和起来。 一指谢渊,我对成都王轻笑道:“谢公子才是最合适这个位子的人。不过,冰石以为王爷已没有机会实现诺言了。” 他今日一败,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入主洛阳。 除非…… 作者有话要说: 我编辑章节n遍,最后仍然败退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抽了……这队形被破坏了,强迫症看着好难受 三月中春寒,河东闻喜出了大事。 月前五王起兵勤王,剑锋直指洛阳赵王。原本齐王与成都王优势最大,无奈不知成都王是倒了多大霉,关键时刻被人领兵杀得溃不成军。等勉力赶到洛阳时,齐王早已与禁军统领王舆拿下赵王等人,迎回皇帝司马猷。 成都王只好与其他二王退回封地,仅有长沙王留置京中。齐王掌权后,忽然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后,而不幸之至——新后正是泰山羊氏嫡女,羊存姿。 那天我去送她,她脸上还带着笑,并绝口不提桓衍此人,好像这样他就不存在似的。 “你见过他……他真那么不堪?”她静静地这样问。 我良久无言。今上是怎样的形容气度我自然知道,然而这让我怎样对她说出口呢。存姿是这么冰雪聪明的娇子,但她的人生已很难挽回。最后我只好直言道:“他毕竟是陛下。” 存姿眯起眼,沉默了半晌,从我身边走过。隔了一丈远才又回头,对我道:“你说得很对,我将是皇后。” 我笑了一笑,但连自己也觉得太难看,便又敛去了。 她的马车车轮滚动时,我听见隐隐的哭声,像是人死之前最绝望的呐喊,尖刺而低沉。 那天晚上我梦见存姿披散着长发来找我,对我泣不成声,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绝代的影子。她凄厉地哭诉道:“纨素,他是个傻子!他是个傻子!我不想做他的皇后,纨素救我,救我啊……” 桓如安也在无尽黑暗中凭空出现,立在遥远的地方,怨毒地盯着我,嘴唇一开一合,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们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然而我救不了存姿。 这是我最痛恨自己的。无关要紧的事我为所欲为,而当我想保护一件东西时,却往往只能直视自己无能的一面。 第二日我起来,心烦意乱,将随手拿的书翻了许久,却不知上面写着什么。 直到婢女瘪着嘴进门,对我抱怨道:“姑娘,北边的匈奴人可真够没脸没皮的!方才奴婢只在府门处站了一会儿,便见到许多长相凶恶的男子当街抢夺食物。奴婢不解这是哪来的暴民,怎敢如此目无法纪,遂去询问路人。 这才知道他们本就是北边的匈奴蛮夷,因近年干旱,又加上什么匈奴汉国四处征战,以致匈奴人食不果腹,尸横遍野。他们索性都纷纷入关求生。一股脑来这么多,谁用得过来呀?都是兵荒马乱的,是个人都能想的得到。 可他们就不想。没人雇他们,他们饿得不行就抢百姓的食物。被官府抓进去他们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