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怪笑道:“咦?怎么知道答案后,你的属下个个吃惊不小,你却似早有准备一般?” 谢衍撇了崔家主一眼,不答话。 他回忆起数月前的一次会面。 东门谢府雄伟壮阔犹如宫城,他从政事堂回府,途经后院,不经意看见溪流前的假山上,有个窈窕的影子坐着。一动不动,似在出神,但又不完全放空,因她发呆的面色还很惆怅。 谢衍认出这人,是堂妹谢倾城。他们之间接触不很多,一是他没有时间,二是他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她也极少主动找他,只跟谢婴关系匪浅,要有什么新鲜事物,偶尔才连带送给他。 今日偶然撞见,他停留片刻,还是走过去,问道:“十妹妹,怎么一个人?” “你说呢?”她果然立刻回神,见他大约有些意外,但情绪似更不好,狠狠将手中的石子扔进水里。 谢衍皱眉,冷峻道:“什么?” 这样琐碎的小女儿心事,他从不肯费心思去猜。他自然有些关心她,但是他操心朝政的大局太疲倦了。一个人的权力掌控着整个家族的命运,这是谢氏全族倾力支持他的优势,也是十分明显的劣势。 相比其他各族的左右逢源,他一损谢氏俱损,容不得丝毫放纵和失败。 “三哥,你真的不知道么?” 谢倾城抬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眉目紧蹙,神情恍惚,眼睛已泛红了。只是一眼,很快她又低下头,望着一去不回的流水,身体微微发颤。 谢衍道:“是和宁嚣的亲事不满意吧。” 他这话极平淡,又稍稍带了点劝阻和威严的长辈压迫意味。 这时候敏感至极的谢倾城无疑也领悟到了,霍然回头压着嗓子哭吼道:“不只是因为这件事,你不明白,三哥你永远不明白!我在夜里是怎样的痛苦,我知道我无力抵抗这一天的到来,不是宁嚣也还有别人,总之那个人没法是——” 她说到最后戛然而止,泣不成声。 谢衍静静地盯着她,沉重道:“我想我很明白了。” 他从她悲哀而期期艾艾的仰望自己的眼神中明白,这是他的账。 “你明白……你明白就好。三哥,我……” “到我房里去。”谢衍道。 谢倾城先一步起身,走在前面,双肩还是一抽一抽的,只是哭得压抑,不肯出声让人发现。 等进了谢衍的卧房,将门关上,她情绪瞬间崩溃,紧紧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灼热的胸膛,哭道:“我也很痛苦。我一直以来真的很痛苦,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渴望见到三哥,想一直待在三哥身边;又害怕见到三哥,怕三哥讨厌我,怕控制不住情绪哪里失礼让人看出来。” “我也在想办法:出去疯闹,和人打架,主动追求王诗镜,甚至、甚至我以为我天生是这个癖好,拼命地同九哥亲密。九哥热情爽朗,对我又依顺,我如果……如果换了他,也比是三哥来得好。如果是九哥,我们还能离开这儿,去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左右两个无足轻重的人,遮掩一下就过去了。可是三哥永远没办法,你是万众瞩目的摄政王,你走了,谢氏的天谁来撑?家主也不会同意的……” 谢衍想要去推开她的手,听见这番话顿了一顿,深深吐气,将之改为轻拍她的后背。 因动作太生涩,拍了两下也放下了。 他威严道:“紧抓着不可能的幻想不放,只会把自己逼入绝境。这个名声你还背不起,别钻牛角尖。宁嚣风度潇洒,实力过人,是当世骄子,你会喜欢的。” “我不会喜欢!三哥!我不会喜欢他,我的心只有那么大,那道风景那么耀眼,除非他走出去,不然什么也进不来了。”谢倾城情绪激动地反驳,抬头定定地凝视他,道,“不是另一个人好,我就会喜欢他的。若是那样,我成什么了?三哥,你能懂吗?你有没有爱过别人?” 他脑中莫名闪过一树梨花,很快他答道:“没有。” “所以你不会懂的,你不能知道这种绝望。若你有一天知道了,你也会和我一样痛苦。那时你才能完全明白我。三哥,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你认为不对的事,你不要讨厌我……哪怕是恨我,也不要讨厌我。好么?” 谢衍盯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