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斐州共度的第一天,就是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结束。 这晚岑曼睡得不好,她虽然不认床,但客房的床褥实在是硬,她正躺不行,侧卧又不行,硌得浑身不舒服。 离开客房的时候,余修远特地拿来了一盏小夜灯,以防岑曼半夜上厕所看不着路。借着那点暖黄的亮光,她静静地注视着放在床头边上的大熊,不一会儿,她便将它扯过来,紧紧地抱入怀中。 意识开始迷糊之际,岑曼隐隐听见轻微的声响,尚未判别得到声响来源时,便感觉到正床铺小幅度地往一侧下陷。她没有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她的感官变得特别敏锐,她知道有人正触摸她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温柔。 今天在途中奔波,加上又哭闹了一场,余修远以为她早因疲倦而入睡,结果却不如他所料。岑曼那睡姿睡容他看得多了,她是沉睡还是装睡,他一眼就能辨认。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揭穿她。 直至岑曼堕入了梦乡,余修远还是默然地坐在床边。其实他本想过来看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然而来了以后却像着了迷,根本就舍不得走开。 端详着她熟睡的样子,余修远就想起她说她是傻瓜。其实他觉得这丫头确实挺傻的,嘴上说着分手,双手也总是使劲地将他往外推,但她却比谁都舍不得自己。就像这只大熊,当时她虽愤怒地将它抛弃,但最终还是偷偷摸摸地将它捡回来,并视若珍宝。 不过,他何尝不是这样的傻瓜,正是一样的傻,他才会身同感受、完全明白岑曼那点小心思。又或者说,他比这丫头更傻,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让这段感情变得如此糟糕…… 作为一个男人,余修远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负。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他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公司的发展上,至于岑曼的想法和情绪,他确实鲜少顾虑,甚至算得上是忽视。 后来到他事业有成,分公司开了一家又一家,余修远也没多高兴。岑曼始终不跟他和好,少了她跟自己分享这份喜悦,再多的成就也是白费。 以前余修远总觉得岑曼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现在细味往事、再看看她拥紧大熊入眠的样子,才发现她之所以会被变得敏感、缺乏安全感,其实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熟睡中的岑曼自然不知道余修远内心的千回百转,她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已破晓。 周一才正式回总公司报到上班,岑曼提前了两天过来斐州打点日常琐事,不料余修远早替她处理妥当,她闲着没事,于是就舒舒服服地赖在床上。余修远也不叫她起床,结果她一赖就赖到了中午。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岑曼没有发现余修远的踪迹,只在茶几中央看见一张有他落款的字条。 岑曼虽知道他忙,但没想到他连周日也要工作。除了报告行踪以外,他还在纸条上留了一串订餐号码,让她起床后叫外卖,而零钱他已经放在组合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最终岑曼还是没有打电话订餐,她并非跟余修远作对,而是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在露台张望了一下,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大超市,因此便出门购置食材。 余修远那公寓的冰箱空荡荡的,连个水果都没有,岑曼有点看不过眼,于是就大手笔地买了好几袋东西。将东西搬回去以后,她整个人累瘫了,连午饭都没做,吃了几片吐司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可惜那几块吐司撑不了多久,不到傍晚,岑曼就饿得难受,只好进厨房捣鼓一番。 岑家两位长辈都十分擅长厨艺,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岑曼也做得一手好菜。岑曼要么不下厨,一下厨肯定不会马虎,她只做了一个人的饭量,却十分有兴致地烧了三个菜。 今天余修远特地提前下班,本来打算带岑曼到外面吃晚饭,没想到她已经坐在饭厅大快朵颐。他一边将领带解下来,一边问她:“这么早就吃饭了?” 昨天的大熊事件尚未让岑曼释怀,她还有几分被看破秘密的懊恼。她的动作缓了一缓,接着告诉他:“我没做你的饭。” 其实岑曼也不是故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