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可也许是老天听不到他的祈祷,也许是他的命并不值钱,她的情况还是不可遏止地继续恶化着。 他看着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为憔悴的她,心如刀绞,这种明明想挽回一切却又无可奈何的滋味几近让他疯狂,整个人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乔心愿的感应没有错,如若阮婉真的有了什么事,他能做出什么事真的不可预估。 而眼下看出这件事的,除去见到这一幕后纷纷摇头叹息的乔老爷子和沈老爷子外,恐怕就只有乔毅了。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沈子煜的背影,沉默不语。这小子虽然年纪比他没小太多,却也勉强算是被他看着长大的。在乔毅的眼中,沈子煜从小就是一个骄傲到了极致的家伙,虽然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张扬”变为了“内敛”,整个人都成熟可靠了起来,但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而此刻,他一直如青松般挺拔的背脊微屈着,仿若负荷上了重物并且不堪重负,每一刻都在接近危险的极限。 一个骄傲的男人,若是愿意为一个女人弯下脊梁放下全部骄傲,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他爱着她,很深的那种。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乔毅只觉得心绪复杂。 “哥,你看子煜哥……” “……随他去吧。” 最终,乔毅这样回答了自己的妹妹。 否则呢? 现在的沈子煜,就是一只困兽,并且在一点点趋向于疯狂。他之所以勉强还能保持理智,不过是因为系在他脖上的锁链还没有彻底断裂,而锁链的另一端,就握在床上那静躺着的人手中。维系着这锁链存在的,大约是她的温度,它消失的那一刻,锁链也就会彻底断开。到那时…… 这种时候,谁要是想强行把他从她的床边拉开,后果恐怕会相当严重。这恐怕也是爷爷和沈爷爷明明满眼担忧,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的原因。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了——无论他觉得多么不可思议,现实就是子煜将自己的一切都维系在了小姑娘的身上,而小姑娘…… 她到底还要睡多久才肯醒来呢? 是夜。 医院内极其安静,病房内尤其如此。 沈子煜端着一盆水从洗手间中走了出来,他将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拧干浸泡在温水中的柔软毛巾,弯下腰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孔。他的手指触及到她消瘦而冰凉的脸庞的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直到此刻,她都还是这样美丽,却只让他心惊胆颤——甚至有护士在背后说她远远看去简直像是“一座精雕细琢的玉雕”。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她在下一秒就会真的变成无生命的物体。 毛巾的抚慰让她的脸变得温热了一些,也红润了一些。虽然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却依旧稍稍松了口气——她还存在,没有消失。 他在床边坐下,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手,从手背到手掌,再到一根根指头。做完这一切后,他低头看着她的手,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冲动。下一秒,他动了下手指,与她五指相对。 她的手指有着与他完全不同的、更为柔软细腻的触感,上辈子以及这辈子想起一切后的绝大多数时间里,他每当想起她时,总会想起她的手。掌心的触感、手指的长度、指甲的弧度……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地烙刻在他的心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属于他们的记忆少到可怜呢?他们最接近的时刻,也不过是那些夜晚,他像现在这样握着她的手,安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她的醒来。 可这一次,她会失约吗? “不要再睡了。”他翻转了下手,将她比起自己来要小巧许多的手包入自己的掌中,喃喃低语,“你已经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一醒了。” “……” “你就那么喜欢杜锦年吗?” “……” “……抱歉,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需要问的。他握紧她的手,低声问:“你真的要为了他放弃一切吗?”他其实一直知道,她之所以这么执着杜锦年,一方面是因为真的爱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把上辈子“唯一爱着她”的杜锦年当成了不可或缺的救命稻草。这也是没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