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郑娴儿这才注意到他的腿是瘸的,也不知伤得到底怎么样了。 楼阙说他得躺到过年来着。如果都是皮外伤的话应该不至于啊! 眼看衙役们就要过来拉扯,黎赓靠在墙上冷冷地盯住了黎县令的眼睛:“父亲,书院之中很多人都是有功名的,定案之前您无权拘禁他们!您若执意把他们当犯人来对待,儿子只好上告学政,请他们来主持公道!” 黎县令险些被这个死心眼的儿子气死过去。 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了几条理由,诸如“上边有令不得不如此”“放出去以后极有可能畏罪潜逃”之类。 黎赓还是那句话,坚持要进去跟里面的人关在一起。 父子俩争执了老半天,最后各退一步:黎县令同意黎赓进去探视,并且承诺为涉案众人提供简单的被褥和饮食;黎赓同意在探视过后回府养伤,算是保外候审。 达成一致之后,黎县令似乎深受打击,带着衙役们径直走了。 黎赓由一个小厮搀扶着,慢慢地走到了郑娴儿的面前:“家父不知内情,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郑姑娘恕罪。” 郑娴儿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父母爱子之心都是一样的,黎大人有理由生气。” 黎赓有些无措地舔了舔唇角,须臾又道:“我会向父亲申明我的立场,绝不会因我之故让桐阶多受委屈。此案尚有回旋余地,请郑姑娘暂且宽心。” 郑娴儿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黎公子了。我家中长辈不放心,特遣了我和大嫂来看看他们,还请黎公子帮我们进去。” 黎赓忙答应了,这时才来得及与胡氏见礼问好。 胡氏早已急得喉咙里都要冒火了。 偏偏书院还大得出奇。三人穿过第一进的大厅,沿着长廊走了好久,满以为已经到了,谁知进去以后却是平时读书的地方,要找人还得再往里面走。 胡氏的脚下越走越快,郑娴儿却要顾忌到黎赓的伤,不得不压下满心焦灼放慢了脚步。 与黎赓并行,气氛却有一点尴尬。 当然,尴尬的只是黎赓一个人。郑娴儿满心想着楼阙,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看着胡氏远远地走在了前面,黎赓便压低了声音道:“那几个人,我已经照桐阶的吩咐处理过了。如果你还不解气,我仍然愿意照你的吩咐……” “罢了,”郑娴儿低声道,“都过去了。” 黎赓的脸上很明显轻松了许多。 郑娴儿有些歉然地看着他:“桐阶说他打你了,我先前还不信,想不到他还真下了重手。你……没什么大事吧?” 黎赓尴尬地笑了笑:“这是我应得的。前一阵听说你病了,想必……” 郑娴儿勉强露出了几分笑容:“都不值一提。活着就好。” 黎赓似有所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转过夹道拐角,胡氏却在前头等着。看见两人并行而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黎赓指了指后面的一排房舍:“应该就在那里面了。进去以后我先去找别人说话,你们尽量长话短说。” 郑娴儿点头应着,胡氏已挪着小脚快步奔了进去。 随后,里面便起了一阵骚动。 “你怎么来了?!”楼闵的一声惊呼,在外面听得格外清楚。 郑娴儿站在门口扯了扯斗篷,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