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 待下朝之后,姜散宜悄悄命人去找姜碧兰。正好其母生辰,姜碧兰趁机提出回府省亲。慕容炎也同意了。 待回到姜府,姜散宜刚刚给她行完礼,便屏退左右,急急问:“一些事,为父一直以来就想问你!当初你腹中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你出的这主意,竟然将皇嗣性命视为儿戏!” 姜碧兰脸色慢慢冷下来,将海蕴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冷笑:“当初父亲杀死我第一个孩子,又焉知这不是报应。” 姜散宜被噎了一下,说:“这些事,难道还需要为父再向你解释一遍吗?”姜碧兰也没再说话,在宫中这些日子,有些事她也渐渐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远比野兽残忍。 她说:“既然孩子保不住,我拿来一用,有错吗?” 姜散宜说:“不是有错,而是大错特错!” 姜碧兰微怔,姜散宜说:“兰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落在陛下眼里,他会怎么看?” 姜碧兰说:“他难道不会认为,那个女人心思狠毒,杀了他的孩子吗?” 姜散宜恨铁不成铁,说:“兰儿!容妃去逝之后,慕容炎在宫中十余年,什么阴谋诡计他没见过?难道当初王后想要置他于死地,明里暗里施的手段还少?你这区区小计,焉能瞒得过他?” 姜碧兰眉头紧皱,说:“不可能啊,当时他格外愤怒,还踹了左苍狼一脚。他……应该是信了的。毕竟孩子胎象之事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怀疑我?” 姜散宜说:“他当然会信,因为他正好需要这个机会,分裂军权,免得温氏旧部独掌军政!” 姜碧兰缓缓后退,说:“你是说,他当时不过是在演戏?” 姜散宜说:“你以为呢?” 姜碧兰急急说:“可是那几天,他对我真的很好。他……不顾产秽,每日都前来栖凤宫陪我。日日都很晚才离开。” 姜散宜叹气:“如果不这样,怎么表现他对失去皇嗣的痛惜?他不沉浸在悲痛之中,军中诸将岂有不为左苍狼求情之理?兰儿,直到现在你仍以为,他会因为失去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痛心疾首吗?” 姜碧兰几乎瘫软在椅子上,双唇颤抖,半天才说:“可那真是他的骨肉……” 姜散宜说:“此事也就罢了。反正孩子也保不住,可是落在他眼里,他很可能会以为你杀了这个孩子陷害左苍狼。一旦男人这般看你,你将会是一个何其恶毒的女人?你在宫中,但凡事为何不先同父亲商量?” 姜碧兰额上渐渐沁出汗珠,说:“我……” 姜散宜说:“还有,左苍狼在狱中,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姜碧兰咬唇,说:“好不容易她下了狱,难道我们不应该把握机会吗?” 姜散宜气极反笑,说:“机会?说说看,你到底得了一个什么机会?” 姜碧兰说:“我们联络了诏狱的人,如果陛下晚两日,只需两日,便可取她性命。” 姜散宜猛然拍桌站起,姜碧兰一惊,他一指头指向姜碧兰,气得面色铁青:“愚蠢!” 姜碧兰说:“父亲?我有什么错,如果那个女人死了,我们岂不是就高枕无忧了吗?” 姜散宜深吸一口气,说:“上一次,你们是不是也动了手脚?” 姜碧兰说:“上一次,我们也差点得手了!” 姜散宜说:“差一点,你们每次都差一点!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姜碧兰脸色慢慢惨白:“你是说……” 姜散宜说:“你们在诏狱中有人,诏狱中又都是谁的人?兰儿!你几斤几两,竟然在他面前玩诡计?” 姜碧兰说:“可……可他从未提及过这些事!他若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提?” 姜散宜说:“因为宫中你已是王后,朝中为父是左相!他绝不能让左苍狼对我们生出半点好感来!最好就是你死我亡,誓不两立!现在你在狱中如此害她,她若出兵去往马邑城,岂会放过你兄长!!” 姜碧兰浑身冰凉,旁边郑氏也急了:“老爷,齐儿现在还在马邑城!他本来就没有上过战场,如果左苍狼有意害他,这可如何是好!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姜碧兰只觉得自己舌头已经僵硬,她讷讷地问:“父亲,那如今,我们能怎么办?” 姜散宜说:“为父会先修书,让你兄长称病返回晋阳。狄连忠是个老将,一向机警,想来不至有失。日后你在宫中,凡事须派人与父亲商量,万不可再自作主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