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的白玉栏杆前,向下而望。 漆黑的冬夜,当然也没有什么景致,只有火把延绵数里,光线暗黄。 她正沉默,旁边突然有人过来,问:“将军不放灯,却在这里看什么?” 左苍狼转过头,看见达奚琴站在身后,对她微笑。她说:“瑾瑜侯不也是没放灯,到这里来了吗?” 达奚琴说:“大家都在孔明灯上写上各种愿望,期盼上达天听。我一个亡国之臣,也没什么愿望,自然也就不必放灯了。但是将军年不过双十,正是少年得志之时,这灯还是可以放上一盏的。军旅征战之人,保个平安也是好的。” 说完,他缓缓将灯递上来,左苍狼说:“听先生这般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达奚琴把引火棒递过去,左苍狼半蹲下来,缓缓将灯芯点燃。达奚琴一身素锦长袍,左手提灯,高台风来,隐隐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 慕容炎被诸臣众星拱月,耳边一片赞颂之音。他转过头,看见左苍狼和达奚琴于栏前并肩而立,一边轻声说话,一边放飞同一盏明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几分不悦。 “瑾瑜侯,听闻你作得一首好诗,如今值此良宵,就请瑾瑜侯为我们赋诗一首,以贺佳节吧。”他扬声说。 达奚琴忙过来,站在群臣面前,倒真是作了楼台赋。赋的内容,左苍狼没有听。反正她也听不懂。但是慕容炎投来的那一记眼神,她是看懂了的。 这样目光短暂的交汇,不过瞬间的事,只是仍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姜碧兰和姜散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人警惕,有人忌恨。 等到二更时分,灯会结束。群臣三三俩俩离宫而去。左苍狼正要走,王允昭突然过来,轻声说:“陛下有旨,请将军于清泉宫稍候。” 左苍狼怔住,王允昭已经派了一个内侍,一面为她提灯,装作送她出宫,却隐隐将她与众臣都隔了开去。 清泉宫里一片冷清,宫人把蜡烛点上,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左苍狼站在烛台前,伸手去触碰那烛花,风过,烛火飘摇,在她指上留上一道烟痕。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去看,已知来人是谁。慕容炎走到她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腰,说:“在想什么?” 左苍狼不答反问:“今天元宵,陛下不用陪伴王后娘娘吗?” 慕容炎说:“已经派人给她传话,晚点过去。” 左苍狼幽幽说:“陛下可真是公务繁忙。”语气微凉,有几分讥嘲的意思。 慕容炎说:“将军也不清闲,今夜如不留在清泉宫,是不是便去瑾瑜侯府上了?”左苍狼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伸手就去拨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慕容炎不放,说:“怎么,踩到将军痛处了?” 左苍狼说:“我去谁府上过夜,应该是亡夫在意的事,不劳陛下费心。” 慕容炎猛然将她打横抱起,前行几步,放在牙床上,一挥手灭了烛盏。宫室之中一片黑暗,他解开衣带,覆身上来。左苍狼伸脚踹他,最后却缓缓拥住了他。任他占有、入侵。 这样不顾身份的诘问,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是因为在意?她没有问,答案无论是与否,终不过一场伤心。 恩爱正浓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之声,左苍狼挣扎着想起身,慕容炎正在兴头上,不管不顾。 突然有宫人跑到门口,大声喊:“陛下,陛下,王后娘娘说有急事,求见陛下!”慕容炎动作一顿,猛然起身,随手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外面已经响起姜碧兰的声音:“炎哥哥!炎哥哥!” 脚步声已经进了外殿,左苍狼翻身去拾地上的衣服,慕容炎直接打开窗,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扔出窗外。 窗外是湖。 冰冷的湖水瞬间没过火热的身体,左苍狼完全没反应过来,沉没在湖里。珠帘轻响,姜碧兰进来。慕容炎将地上左苍狼的衣裳踢到床下,姜碧兰扑进来,正好撞进他怀里。 慕容炎轻抚她的背:“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到这里来?”他握住她的纤纤柔荑,眉头微皱,“手这么冰,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碧兰把脸埋在他怀里,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我作梦,梦见炎哥哥不见了,周围都是乱军,我好害怕。”慕容炎把她抱起来,柔声说:“只是梦罢了,孤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别哭了。” 姜碧兰抽泣着说:“天都这样晚了,你怎么不来我宫里,反在这偏僻宫室歇下。” 慕容炎说:“处理完奏折,想着你可能睡下了,怕扰你好眠,便没过去。” 姜碧兰搂住他的颈项,说:“陛下不来,臣妾如何能够好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