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如见救星,说:“左将军!陛下已饮酒半日,一直不许人入内打扰。将军能否进去看看?” 左苍狼看了一眼营帐,慕容炎喝闷酒的时候是很少的。 她掀开帐帘走进去,慕容炎沉声说:“滚!”待看清是她,复又招招手,说:“过来。” 左苍狼走到他身边,帐中酒香四溢,可见他已喝了不少。她在矮几前坐下来,刚要说话,慕容炎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不要说话,陪我喝一杯。” 他替她斟酒,左苍狼缓缓握住铜樽,轻轻抿了一口。慕容炎已有醉意,她还是清醒些好。 慕容炎望着她的眼睛,说:“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非常漂亮。”左苍狼一怔,慕容炎的眼神浓烈如酒,“那时候皇兄、薜东亭、薄玉溪……王孙贵胄,对她无不是众星拱月、百依百顺。” 左苍狼见过姜碧兰,不用慕容炎说,她也可以想象。那种美,女人甚至妒忌不来。 慕容炎说:“那时候我母妃正当受宠,然而我却是唯一一个不能跟她玩耍甚至多说两句话的人。因为母妃认为,耽于女色的男人,没什么出息。我经常偷偷出去找她,我不记得是为了看她一笑,还是为了反抗我母妃。” 左苍狼安静地聆听,不知不觉,饮尽了杯中酒。慕容炎替她斟上,说:“母妃发现了,气急败坏,用各种方式惩罚我。鞭笞、罚跪,她用尽她知道的所有方式让我顺从。可我还是跑出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她,我只是想看到她。” 他陷入回忆中,棱角分明的脸在帐中烛火映照下,有一种异样的温柔:“母妃终于求父王,为我和她订下亲事。条件是成亲之前,不许再见她。”他唇边现了一丝嘲讽,眼里却缠绕着极细微的眷恋:“后来,母妃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朵倾城绝世的花,只有站得最高的人,才能摘得她。” 他举杯,与左苍狼对饮,说:“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一路走到今天,到底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她。” 左苍狼说:“微臣以为,陛下不必明白。陛下终会摘得那朵花,不论初衷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她。” 慕容炎笑意渐深,右手伸过矮几,握住她的手,说:“他们都不懂,那种日积月累的渴望是如何在人心中发酵,引人狂热迷乱。”左苍狼低头,看他覆在自己手背的右手。听见他低声说:“但是你是懂的。” 左苍狼怔住,慕容炎微微施力,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右手划过她额前的碎发,说:“你是明白的。” 那时候他的双眸摄住了她的魂魄,光影如漩涡。左苍狼眼眶微热,是的,她明白的。他靠得这样近,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抚面而来,她便醉了。 酡红在脸颊晕开,少女的肌肤灿若烟霞。慕容炎提壶,自己喝了几口,将壶嘴凑到她唇边,喂她。左苍狼张嘴,酒一半入喉,一半顺着修长的颈项,流入领口。 慕容炎的目光顺着清凛冽的酒水滑落,渐渐迷离。然后他低头,轻轻舔吻那一行清酒。左苍狼如遭雷击,轻轻推他:“主上。” 他呼出的气息热烈滚烫:“嘘,别说话。” 那舌尖也是火热的,它舔食美酒,也吸走人体所有的力气。左苍狼以手撑住他胸口,他轻声说:“别拒绝我。阿左,你喜欢我,是不是?” 左苍狼就缓缓缩回了手。是的,我喜欢你。从当年南山看见你的那一刻起。十年之后,此爱历久弥新,疼痛忽略不计。 她闭上眼睛,那一刻心中眼前便只看见这个人,这张脸。能否不难过?如果可以,让我焚骨为火,驱你片刻寂寞。 王允昭站在帐外,听着里面声音不对,立刻撤走了外面的士兵。直到天色黑透,左苍狼先出来,衣服与头发都整理过,只是脸色仍显狼狈。她没跟王允昭打招呼,同他擦肩而过。 王允昭心下了然,却也不好多问,转头入了慕容炎帐中。慕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