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落下,跌落在地。 “梆,梆——”夜愈深,就显得这斧劈树木的沉闷声响愈刺耳。 挥了一个白日的斧头,朱砂的掌心已磨破了皮,她没有上药,只是用帕子将掌心草草一裹,继续劈。 现下,她裹在双手掌心的帕子已被血浸红。 她似乎没有知觉不知疼痛一般,她仍在继续劈砍院门旁的那株梨树,她的动作已然很慢,力道已然很小,可她仍没有要停下歇歇在继续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敲门声很轻,轻得几乎要湮没在斧头的劈砍声中。 朱砂不予理会。 敲门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刻钟。 朱砂已将树干劈砍到了一半的深度,她停了手,却未将手中的斧头放下,走到了院门后,拉开了门闩,开了门。 有轻微的夜风灌进院子里来,微微吹眯了人的眼。 站在梨苑门外的是二姨娘林婉娘。 只有她自己而已,身边并未见到方姨跟随。 今夜的她还是与寻日里一样,一副温婉的模样。 只不过,今夜的她,面上没有那温温和和的笑。 朱砂见着她没有丝毫诧异与疑惑。 她见着手上拖着一把斧头的朱砂亦不诧异惊慌,只是客气道:“夜来寂寞,可否到朱砂姑娘院中一坐?” 朱砂平静地看了林婉娘一眼,道:“若是二姨娘不嫌弃,请进。” “多谢。” 朱砂让开身,让林婉娘走了进来,随后她便又将院门阖上,上门闩,不再理会临娘,只径自走到她劈砍到一半的梨树旁,挥起斧头继续劈。 林婉娘听着这梆梆的响声也不觉心慌,看着这满院的凌乱以及躺在院中的素心也不心慌不安,反是拿了几块劈得尚算平整的木头过来,叠了几块后在上边坐下了身,就坐在朱砂附近。 朱砂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像这院子根本就没有多出来一个人似的。 林婉娘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捡了掉在地上的瘦瘦小小的梨子,就着自己的衣袖抹了抹,竟是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她嚼得很慢,显然,这未成熟的瘦小梨子很难吃。 可她没有吐出来,她慢慢嚼着,最后咽了下去。 当她将这口梨子咽下后,才听得她不紧不慢地问朱砂道:“朱砂姑娘要走。” 朱砂未加理会,只专心劈树。 “大夫人及四姨娘她们一口咬定三姨娘的是杀害素心妹妹的凶手。”林婉娘没有再咬第二口梨子,只是将它拿在手里而已,“侯爷也认定三姨娘是凶手,明日她就会被送去军营,一个月后若是还能活着,就要流放边疆。” “她进到侯府来十七年了,陪伴侯爷十七年了,十七年的同床共枕,而今她又是得到了什么?”林婉娘轻轻一笑,笑得有些惨淡,“三姨娘虽非出身名门,为人也颇为刻薄,但侯爷的这么些个姨娘当中,却是她对侯爷的心最为忠诚,可今日,侯爷却是连她的一句解释都没有听,甚至不加犹豫地处置了她,她万没有想到侯爷竟会如此对她吧,这可是比死还要能让人万念俱灰。” 朱砂依旧没有理会林婉娘,林婉娘也不介意,只自己自言自语,“而我对侯爷的心,早在二十一年前死了,在我的孩儿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心若是死了,就算这个男人将全天下都捧到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