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毫无怨言,甚至勤勤恳恳地做事,养活他和姨娘李氏,再没叫他们吃过村长的接济。 因为周自荣还要读书,胡二妞便咬着牙,种地、养鸡养猪、上山打猎、下河捉鱼,想尽一切办法赚得银钱供他读书。 周自荣握笔,要上好的狼毫笔。写字,要极好的雪花纸。砚台,要有名的徽墨……但这个是打碎胡二妞的骨头论斤卖,也买不来一角的,为此受了周自荣许多冷眼。 终于,七年过去,周自荣考上了探花郎。他风光无限,骄傲满面地递给她一张纸:“你配不上我,当年娶你是不得已,念在这些年你伺候我的份上,这二百两银子你拿去,回老家吧。” 当年胡二妞嫁给他的时候,因为他家里贫穷,胡二妞的后娘生怕她连累家里,在她出门的时候就跟她一刀两断,她早已经没有了家。这么多年过去,他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她,她连个孩子也没有,他叫她走,走到哪里去? 胡二妞拿着休书和银子,浑浑噩噩地来到河边,一头扎了进去。 她上了年纪,身上又因为常年的过度劳作而病痛缠身,没有家,没有依靠,还是个被休的女人,根本没有活路。周自荣没有叫她去死,却逼得她不得不去死。她死了,他不仅得了清净,更是不沾半点恶名。 不远处,河面上跳跃着点点阳光,细碎得像金子一样。罗衣接收完胡二妞的记忆,低头看向身下的少年。他生得这样漂亮,难以想象内心里竟是那般冷酷又凉薄。 “放开我!”周自荣没有一刻停止挣扎,脸上充满了屈辱。 罗衣的耳朵已经捕捉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微微勾唇,放开了周自荣。 就在她放开他的一刹那,只听到头顶上响起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如记忆中一般,有路过的村人发现了他们。 一顿训斥后,村人勒令他们尽快成亲。 周自荣一脸羞怒:“我和她没什么!”见村人不信,又看向朝罗衣:“你解释啊!” “伯伯,我跟他没什么。”罗衣看向村人解释,“是他从河堤上跌下来,恰巧撞到了我,我为了接住他,不叫他滚到河里,才会抱着他打滚。” 这一解释,更中了村人的想象。 “哼!还狡辩?你们两个都做出这等事,竟然还不想成亲?”村人愤怒地道,“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这世道成什么了?” 不容多言,攥住周自荣的手,往周家去了。 周自荣气得薄薄的脸皮涨得通红,不放弃地跟村人解释,但村人不听,拎小鸡一样拎着他,很快走远了。 罗衣看着周自荣的身影,眼里冷冷的。 这一回,没有了老实姑娘的任劳任怨和倾尽一切的供养,他拿什么去考探花郎?又如何高高在上的扔给她一张休书? 没错,是扔。在胡二妞的记忆里,那一张休书是扔在她脚下的。因为他厌恶她,从来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甚至不许她靠近他三步之内。就连给她休书,他都不肯亲手给她,而是像对待一条无用的狗那样,扔在她脚下。 第21章 你休妻啊 罗衣看着村人和周自荣的身影变成两个小黑点,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眼神。 她看了看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几步走过去,纵身一跃。 “噗通!” 冰凉的河水包裹住身躯的一刹那,罗衣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随即便喟叹起来,太舒服了。 这具身体不知多久没洗澡了,浑身黏腻得厉害。罗衣在河里褪去衣衫,好好洗了个澡,又把乱糟糟的头发用手指耙顺了,仔细洗了个头。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 罗衣捉了几条肥鱼,回到岸上,选了个避风的位置升火。 火光跳动着,不时发出“噼啪”声,炸开的细小灰烬便升腾起来,在半空中飘荡着,渐渐勾勒出一张俊美温柔的面孔。 罗衣怔怔看着那张虚幻的面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