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一震,只感觉嘴唇上传来久违的温柔碾压,整颗心仿佛都要被融化。 “兰儿?” “父皇宣你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每日呆在这公主府里虚度光阴吗?你的抱负呢?理想呢?答应我师傅的呢?”兰君眼中有泪,生气地问。 王阙伸手拂去她的泪水,把她抱入怀中:“你不怪我了?” 兰君摇了摇头,更紧地回抱着他:“我怪你什么?怪你被奸人蒙蔽,被奸人挑拨?还是怪你为了救我伤了双腿?阿衡,我不是在怪你,我在怪我自己,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她这些天的苦闷彷徨,这些天的疼痛挣扎,好像只有在这个怀抱里才能够得到宣泄释放。 烛火灯影里,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相伴相生的连理枝。 兰君拉着王阙回到自己的住居,阿青和三七都吓了一跳,但又喜出望外,纷纷准备了另一套洗漱的东西和给王阙替换的衣物。兰君命阿青拿药箱来,亲自给王阙上药。 王阙看兰君低着头,小心仔细地为自己包扎膝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过是肿了些,你包得像个粽子,我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明天你就回兴庆宫去,闲散侯爷已经做太久了。”兰君拿开他的手,他却就势搂住她的腰,抱她坐在大腿上。阿青等人还在旁边收拾药箱,见状连忙低头,嘴角含笑。有一阵子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倒是有些想念起来。 兰君捶了捶王阙的胸膛,要站起来,王阙却不让。 “笨蛋,你以为我只有挨打之力?我不过是在等时机而已。”王阙咬着兰君的耳朵说。 兰君睁大眼睛:“好啊,我以为你内疚自责所以整日在府中陪我。原来我就是你的一个幌子?!” 王阙笑起来,眼眸似明月:“一半一半。” *** 白日,方宁过府来看兰君,诊着脉,精神却有些恍惚。兰君让旁人退出去,握住方宁的手问:“方姐姐可是担心我师傅的安危?” 方宁被人一下子说中心事,惴惴不安起来。 兰君笑着宽慰她:“不用瞒我。师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起初我也不信他这么容易死了。可许多天过去,不仅什么音讯都没有,反而因为忠勇侯的尸体跟他的在一块,谢府还被大理寺的人搜查了。公主,我实在怕。”方宁怔怔的,面容就像被折下的花枝,迅速地丧失掉水分。 “他是谢金泠。”兰君只说了这五个字。方宁猛地抬起头来,微微笑了:“对啊,我怎么忘了,他是谢金泠。” “你跟我说说,你一直不嫁是为了师傅?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这么好,我师傅却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说不上配与不配,只觉得你应当看不上他。” 方宁的脸微红,像一粒青涩的果子:“公主就别打趣我了。”但她还是缓缓的,就像唱诵一曲骊歌一样,把跟谢金泠的点滴过往,慢慢说给兰君听。兰君一边认真听,一边感慨。恐怕连谢金泠都不会想到,举手之劳的小事,居然打动了一个女人的芳心,并让她甘愿为之不嫁。 “你喜欢师傅,为什么不与他说?” 方宁扑哧一笑:“公主是傻话。难道说与他听,他就能应了婚事?几年之前,他刚得志时,说媒的人不知凡几,可他怎么回的?终生不娶。我喜欢他,也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 兰君望着方宁,想起当初在云州时的自己,暗自庆幸。原来不是每一场邂逅,都会开花结果。也不是每一段感情的付出都会有回报。她只是很幸运,她喜欢的,她付出的那个人,恰好能给予同等的回应,大多数人却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方宁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走,她刚走,王阙就来了。春光花影也跑到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来。 他坐在床边,握着兰君的手,打趣道:“从前我还认真思考你的女人缘为何很不好。现在看来,只有不寻常的女子才能跟你做朋友。” “你是贬我,还是损我?”兰君用拳头揉着他的脸颊。 王阙把她的手拉在嘴边:“明日我便回礼部去了,算算日子,应当刚好。卫王妃不是给你下了多次帖子吗?卫王府如今风光,等她下次再开宴,就去吧。” “阿衡,我虽然跟她不熟,但心里有点怵她。”魏妃的死蹊跷,但却没有下文。朱璃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无一个人觉得有异。这女人的心机城府,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在益州都督府的时候,就被称为小诸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思维敏达。曾有八名饱学之士与她论道,三天三夜,败阵而归。乃当世奇女子。”王阙中肯地评价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