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非议,不过是空穴来风,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可若是黄昭被判有罪,马上你舅舅包庇他的罪行也会被揭露出来,还有你舅舅托他处理的田产庄园,他难保不供出来。我已经去牢中跟他交代过,只要他咬定没杀人,就定不会有事。”沈怀良说起这些,仍是觉得心中有股戾气。此番之后他一定要跟杜仲那个草包划清界限,免得被他拖累。当初要不是杜氏苦苦哀求,他也不会把京兆府这么个肥缺安在杜仲的身上。 沈毅吩咐家丁:“你再去看看情况。” 那家丁领命,又跑回京兆府门前,只见堂上气氛冷凝,宋允墨的脸色简直能用黑来形容。他冷冷地问:“这么说,你不承认杀人?” “大人问多少次,草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草民没杀人!”黄昭强硬道。 京兆府外有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宋大人,原来您敲锣打鼓这么久,还是没抓到真凶。既然如此,就快判案吧。” 宋允墨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女。她虽然做男装打扮,但丝毫不掩饰玲珑的身段,唇上也是殷红如花。一身雪缎长袍,价格不菲,连束发的冠都是用上好的玉做的。 她身边扮作小厮的婢女拉了拉她,好像在阻止,那少女却朗声道:“案情不是很清楚了吗?为什么还不定罪呢?难道宋大人也想来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宋允墨却不理会她,径自看向堂上跪着的黄昭:“本官有必要最后提醒你一句。杀人偿命乃是国法,但若你主动承认罪行,可以判秋后处斩,遇上大赦或可减罪为流放。若你执意不承认罪行,就是不思悔悟,改判凌迟处死,即日便行刑。” 黄昭心里犹豫了一下,但他已经认定宋允墨没有证据,只不过是吓唬他罢了,遂挺直腰板道:“我没罪,所以不认!” 赵周遗憾地摇了摇头,百姓们纷纷叹了口气。虽然宋大人是一片好意,要让他们看到恶人被惩罚,但是证据不足,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可怜堂上那个被侮辱的姑娘和死去的两条年轻的生命了。 兰君正打算举手,赵周奇怪地看着她。这时,宋允墨重重一拍惊堂木,声若洪钟:“押人犯钱七上堂!” 当听到钱七的名字时,黄昭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直到看清押上来的人,顿时惊恐万分,脱口而出:“你是人还是鬼!” 钱七冷冷笑道:“你当然希望我是鬼,可惜,我还活着!”他朝着宋允墨一拜,大声道,“草民知道宗小檀埋尸在何处,包括紫衣的尸体都是我帮着这个人投进江里的!” 围观的百姓错愕,黄昭却大叫起来:“你胡说!胡说!大人是他诬陷我,他自己害死人,却诬陷在我身上!” 钱七仰天大笑两声:“黄昭!我一心一意为你办事,你为了脱罪却不惜派人暗杀于我,现在居然说我诬陷你!你还记得杀了宗小檀之后,你抱怨说你的香袋断了吧,香料洒了一地。我埋她尸体的时候,她的右手紧紧攥着,我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只要把尸体掘出来,打开她的右手,真相自然大白!” 黄昭的脸顿时失去血色,他惊恐不安地望着宋允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允墨站起身,像看着死物一样漠然地望着黄昭:“到了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真要本官派人去挖出尸体勘验,让你清清楚楚看到什么叫证据确凿,你才肯认罪?你以为自己狡诈奸滑,能够逃脱律法制裁,却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黄昭,你□□三个无辜少女,接连杀害两条人命,罪无可恕!而为你掩盖罪行的京兆尹杜仲,同样罪无可恕!为父母官者,不思为民请命,反而助纣为虐,其罪当诛!” 围观的百姓爆发出喧天的叫好声,他们高喊着宋允墨的名字,甚至有人大叫“宋青天”。兰君默默地退离京兆府门口,看到人群中的宗书生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对她微笑。 赵周追问兰君:“十一,你刚刚要举手做什么?” “没事。”兰君摇了摇头。她只是无意中查到了宗小檀的埋尸处,想通过验尸来最后一搏,没想到宋允墨动作更快,直接救下了有力的人证,给了黄昭致命一击。 赵周指着前方说:“那不是刚刚在京兆府门前说话的人吗?” 兰君抬头,果然看见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女,正气急败坏地上了街角一辆马车。而后马车便调头离开了。 马车里,少女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可恶啊,就差一点点!这宋允墨好生可恶,居然不动声色地把钱七留到最后!” 沈毅把她的发冠扶好,语重心长道:“嘉儿,他不过碰巧而已,你何必较真。” 沈怀良的声音响起来:“你真以为那宋允墨是绣花枕头?这人在濠州历县做知县仅一个月,就处理完了积压数年的卷宗,几个月后就被濠州府选为知事,第二年便被皇上召回京。” 沈嘉用鼻子出气,沈毅却是若有所思。沈怀良凝重地说:“你舅舅已经是保不住,近来你们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