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看见那些医护人员跟宋子涵一起围着可移动病床走远,有些郁闷地摊开掌心,看了看。 他本来也是要帮忙的,要伸出去的手,就这么被推回来了。 他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惊吓是有一些,他早就听闻迟智宇有些肺部的毛病,可是咳嗽到吐血,而且还是正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看到宋子涵这个样子,他也不可能再厚着脸皮跟上去。 他是个外人,在迟家,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准确地说,这世界于他而言,根本没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一个人走到医院外面,看着头顶的璀璨星光,外面的万家灯火,心里空落落,抬手点了一支烟,摸出手机来。 屏幕停留在韩念笙的号码,可一支烟快要燃烧到尽头,他还是没有打过去,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了起来,听见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声:“薛舜是吗?” 他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但又想不起,问道:“你是谁。” “你居然敢忘了我!”那边嚷嚷起来,“我是小亲亲啊!” 他反应过来立刻就笑出声来。 原来是这小丫头,他还以为她会把他的号码丢掉。 他夹着烟,微微眯了眼,想起什么,问:“我不是说有需要再打给我么?” “我现在就有需要啊,很有需要,我发定位给你,你赶紧过来!” 他:“……” 他自认也阅女无数,从没见过把自己的生理需要喊的这么理直气壮迫不及待的,何况还是一个初经人事的小丫头! 挂掉电话他看了一眼她发过来的定位,在一个商务会所,倒不是很远,他抽完手里的烟,想着自己反正也进不了病房,索性下楼,开车离开。 医院在后视镜里面越来越远,他的目光游离。 他还记得小时候见到迟智宇,具体的记忆早就已经恍惚了,只记得迟智宇将那个带着子弹壳的吊饰带在他的脖子上,那子弹壳是迟智宇早些年服兵役的时候,由枪里射出的第一发子弹留下的,那时候迟智宇跟他讲了很多军队的事情,小小的薛舜懵懂地听,对军营充满了向往…… 在八岁那场车祸发生之前,他一直想,自己将来要成为一个军人,可是后来,天翻地覆的变故,让他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流落街头,曾经跟野猫野狗一样地在垃圾箱里面翻找可以吃的东西,那样的生活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梦想可言? 他整整在街上流浪了好几个月,每天睡在火车站的候车室,整个人邋遢,脏兮兮,全然一个小疯子,直到有一天,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在d市的大街上,马路的正中间晕倒,口吐白沫,昏昏厄厄不醒人事,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最后才辗转到了孤儿院。 韩念笙曾经问过的。 ——你能忘记过去的事情吗? 他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忘记? 可是当他看到迟智宇吐血,他居然也紧张起来了,哪怕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迟智宇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样了…… 车子一路飙到了小亲亲发的地点,他还没进去,就看到小丫头在门口张望,看见他,一下子跑过来,直直地冲进了他怀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