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扳开她的手,回头面对面看着她,“你可能有点儿误会,我这个‘放不下’跟你那个‘放不下’不太一样。” 她困惑地眨眨眼:“哪里不一样?” “……”他扶着额头,一腔无力感,怎么他真情告白了这么久,她好像完全没搞明白? “我……”他抬头又开了口,对上她明亮的双眸,这样对视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消散了大半。 他攥着拳头,郁闷地叹口气,“算了……没什么。” 她想了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薛舜,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我不逼你,但是我真的没法放弃复仇这件事,我的孩子没了……你可以放过宋子涵,放过迟智宇,放过整个迟家,可我没办法放过迟辰夫的。” 他惨淡地笑了笑:“你这已经是在逼我。” 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好久,手无力地垂下去,从床上起身,往门口走。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她在门口转了身,面色悲戚地笑了笑,“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门被关上了,他手指间无意识地发力,指隙间香烟被拦腰捻断了,烟灰扑簌簌落下去,火星散了一些在手指上,一片灼热的疼痛。 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明明知道,拦不住她的,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哪怕他真的告白了,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她的心被仇恨填满了,连一道缝隙都没有。 这一夜他十分困倦,就连澡都没有洗,直接这样躺在了床上沉沉睡过去,梦里面他回到之前在d市的时候。 是在韩念笙第一次过度呼吸发作之后,她的抑郁好像越发严重了,薛舜租了很多努力,为她请心理医生,时常带着她出去,开解她…… 医生总是告诉他,对待一个重度抑郁的病人,一定要有耐心,他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很多时候他觉得他在容忍她,容忍她的沉默,一言不发,那时候他就想,如果真如圣经所说,爱是持久忍耐,那他这辈子的爱八成已经全部都用在了她身上。 直到那一天,他跟两个朋友出海,他想了想,带上了她。 为了防止她趁着他不注意干脆直接跳到海里面去,他甚至在她手腕上系了一根绳子,然后牵在自己手中,见了他都会调侃,“薛舜,你这是哪门子的玩法?太重口味了吧!” 他笑笑,不说话,晚上的时候带着她去了豪华游轮后面的甲板上,远离人群,只听得见海浪哗啦啦的响声,间或传来一两声海鸥的叫。 那个晚上天气很好,夜空宁静,星光熠熠,天海间,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靠着甲板边的栏杆,沉默地看着海面。 那样深蓝的,静谧的而又澎湃的海啊,像是要把人吞噬进去,她眼底倒映着明亮的星光,整个人仿佛在慢慢地复活。 他在她身后,手就按着她身体两侧的栏杆,下巴挨着她的头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慢慢地说:“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事,受了什么样的伤害,可是人都是这样,背负不为人知的过去一路向前的,你这样原地踏步,想过伤害你的那些人吗?他们也许过的很幸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