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要事时也要带在身边,惯得一身爬高踩地揪人胡子的坏毛病,杜武非但不以为然,还要主动怂勇小鱼去揪那些大臣们的胡子。 他管教儿子太过严厉,到了孙子这里却成了无限度的溺爱。 贞书在国公府呆了一年多憋闷时常哀叹,杜禹又何尝不是。两人偶尔相见,眼瞅着儿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也是相对愁眉,恰此时鞑子逼近凉州一带,杜禹经不住贞书的从促便重提再回凉州之事。 杜武初时不应,架不住儿子整日在身边聒燥,恰杨氏为了能叫杜武分些宠爱出来,三十上下的年级又怀得一胎。亦帮着杜禹说了一车好话,杜武也只得长叹着放手,叫儿子仍回凉州去。 如今还不是叫他抉择忠君忠父的时候,毕竟是他血脉里生出的儿子,不怕将来他会倒打一耙。 窦明鸾与杜禹一年多虽也举案齐眉,如今膝下却还无有所出,是以杜禹临走时一妻一妾一个大胖小子倒是羡煞旁人的风光。 收拾行礼这日,一岁多的杜小鱼不知从那里翻出只木头簪子来抱在怀中乱啃。贞书见他啃的口水直流,自手里夺了过来道:“什么东西,你也不嫌脏?” 奶妈犹自辩解道:“瞧着干干净净,况大公子闹的厉害,老身也不敢狠夺。” 贞书劝那奶妈道:“这东西本是头饰,脏不说,若他跑动时摔倒戳伤了才叫险,往后千万不可给他。” 奶妈讪讪的应了,抱着杜小鱼出了屋子。 贞书坐在地上摩梭着簪子,细瞧簪尾有条裂缝,初时还以为是孩子咬的,拨弄了一下,原来这簪尾竟是个螺旋的拧口,顺手拧着拧着就开了。因其工艺精巧细致,况自两年多前别了玉逸尘,她也再未动过这东西,是以一直都未发现。 她拧开了簪尾,自内里抽出一张卷的紧紧的细薄皮子来,摊开来,上面画着一张地形图。虽文字是异体她不能识,却也依稀猜得这是何物。皮子中夹着一张纸,贞书捂了唇摊开来看,便见上面写着: 贞书,我的小掌柜 我不希望你发现这个秘密,却又怕你终会发现,所以非得要留句话给你。 这便是我用徽县一县的焦土所换来的那样东西,我祖辈的脉络里最后的残存。 若你发现,愿要转赠予谁,都是你的自愿。 我仍希望你在不经意中掉丢掉这簪子,恰如我一颗深爱你,却永不需要回应的心,理当辜负。 ☆、128|簪子 贞书坐在地上目瞪口呆,恰仿如那日她在玉逸尘的卧室里寻到那件墨灰色银丝花饰的袍子时一样,许久许久都无法站起来。 原来当她不住追问金矿地图去向时,那地图就一直在她发间绾着,直到她最后扔还给他。就算她说:我不要你了。 他依然抓着她的手,要她带走簪子。 他说:“这是我送你最贵重的东西,比我的心还重,就算你不愿嫁给我,也一定要戴着它。” 他还说:“便是你不愿嫁给我,这簪子必要戴着,你曾答应过我,戴上了就不会取下来。” 便是最后她怀了身孕,他决心要替她备份嫁妆时,那厚厚的银票与房契上面,仍是这支簪子。这不起眼的乌木簪子,原来果真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比他的真心与他的爱还重。 他一直都愿意给她,并希望她戴着。 贞书握着簪子坐了许久,直到夜幕尽黑才张罗着喂杜小鱼吃饭,哄他上床睡觉。 她收了簪子带到了凉州,约摸过了两年时间,谁知又叫杜小禹不知从那里翻了出来。这回,他不再拿它当个磨牙棒,改成了锄头整天趴在花园中挖土。贞书怕他将这簪子折断或者叫杜禹发现了秘密,思来想去,有心要将它捐到寺院去。 既有了这样心思,贞书便唤了个在厨房打下手的本地妈妈来问道:“咱们凉州城里可有香火旺盛的寺院?” 老妈妈捂了嘴笑道:“娘子竟不知道?自打杜将军来了以后,游方的道士与化缘的和尚如今出城进城都要到城门口报备,不许乱走乱动四处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