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苏氏指了指自己两颊道:“我瞧他两颊上黑气已经漫上来了,你须得尽早些找间院子赁好了,我们好搬过去。我得差人给他的两个兄弟都报了信儿,好叫他们也来替换着照看些日子,他们本是兄弟,此时不帮更待何时?” 言罢便上楼去了。 贞书这日下午就出去到东街上各处打问院子,她是个脸皮厚不要脸的名人,谁见了都爱搭两句话。一传十十传百,一街的人都忙着四处替她打问起院子来。 此日下午宋府四叔宋岸谷来了,进了铺子就道:“我听闻你们四处寻着赁院子,可有此事?” 赵和点了点头,请他到内间坐。宋岸□□:“老祖宗留下的院子,虽我照料着,仍是我们弟兄几个的,如今老太太用过的地方又空着,各处又大,好好的不住进去,为何要四处寻找地方?” 苏氏听了十分欢喜,下楼来缓言道:“我们不过是怕你们嫌他快死的人,不爱要,况且老祖宗把房子是留给你们的,我们怎好……” 宋岸□□:“兄弟之情,就是在这些生死大事上,若连这些事都不能相帮,何谈兄弟?” 他上楼看过宋岸嵘,便从苏氏手中接过了擦洗喂水的活,叫苏氏到后院小楼上好好歇了半日。待到这日夜里快要坊禁时,宋岸远亦来了,兄弟两个守得一夜,次日呼叫了一帮朋友亲戚来,雇了一辆大马车,浩浩荡荡便将宋岸嵘拉回了宋府中。 ☆、89|88.87.1 贞书与贞媛两个在后面背着各样换洗的衣物东西慢慢走着。贞书因找了两日房子,脚上磨了好大两个泡,路都走不稳,此时叹道:“这样的大事,还是要这几个叔叔们做主张罗才行。若没有他们在身边,靠我们几个,不知要让父亲凄惶成什么样子。” 贞媛也叹道:“平常他们也是淡漠的,又彼此住的远,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如今有了大事,一声言语齐齐都来了,可见他们也是心里有彼此的。” 事实上,所谓兄弟姐妹,人世间连着血脉骨肉的亲人们恰就是如此,平日或者老死不相往来,但到了生死大事上,彼此定会尽心尽力相帮,无它,血脉亲情而已。 搬到宋府以后,又请了郎中调理,宫中太妃还亲派了御医来瞧过几番,终究宋岸嵘的身体越来越差,渐渐的连声音都没有了,饭也喂不进去,平时最多也就沾点水润一润唇。到了这时候,就是数日子的时间了。 贞媛回了一趟刘家庄又赶了回来,贞书和贞怡并苏氏几个一并在跟前守着。这日不知章瑞自那里听说了宋岸嵘眼看不好了的话,也提了两串点心进了宋府来探望。他先在外面见过苏氏,两人细言诉说了半晌才进了屋子,远远就作揖道:“爹,我来了!” 本来闭眼昧着气若游丝的宋岸嵘听了这话,忽而睁开眼睛盯紧了章瑞,嘴中也哧哧的喘起粗气来。章瑞见此咳的一跳,转身就往门外跑。贞媛多久不见他,连看也懒得看,几步跑到床头问道:“爹,您可是还有什么话说?” 宋岸嵘又盯住贞媛,半晌头轻摇了几下,仍是哧哧的吐着粗气。陆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扯开了贞媛道:“快远远的在后面站着去,这是要咽气了,我们须得赶紧替他穿衣服。” 贞媛仍不能信,扑过来又道:“爹,您能说话了吗。” 宋岸嵘一双眼睛盯紧了门外,一直瞧着。宋岸谷见了不忍,过去拿手替他遮了,过一会儿放开了仍见他睁着两眼瞧着门外,问苏氏道:“二嫂,二哥可是有心愿未了?” 苏氏此时要死丈夫,心中却昏昏噩噩连该干些什么都不知道。听了宋岸谷的话,也过来瞧宋岸嵘的眼睛,瞧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他是在等贞秀。” 言罢捉了宋岸嵘的手在他耳边道:“贞秀好着了,只是如今有了身孕不便来送你。往后节下定会带着孩子替你上坟送纸的。” 宋岸嵘这才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溘然长逝。 当下哀乐举起,才成过一回服未到两年的宋府一府上下又要披麻戴孝倒踏草鞋了。比之上回钟氏故去时的懵懂,一年多时间,贞媛贞书两个皆是历尽沧桑体了人世百味,是以再无有当初的轻松调侃,反而是哭的不能自已,真心实意。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