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到里屋去。” 贞玉道:“也行,但不准乱翻我的东西,不准乱抹我的胭脂。” 前些年贞怡还小的时候,有回贞玉大发爱心带她回了自己闺房,结果一屋子东西叫她抖了个凌乱,至此她便对这小丫头再无好感。 进了屋子,贞秀才近不及待自怀中掏出一件云肩来,展开递给贞玉道:“这可是妹妹我一针一线绣的,虽不及你如今戴的这件华贵,却也是我的一片姐妹之情!” 这是一片多层彩绣四季春如意式的大云肩,用七彩丝线挑绣,包边,并镂空出层次来。与贞玉如今披的这件镶银挂玉的自然不能比,但其胜在颜色清新可人,如今初春时节,偶尔穿戴一次倒也不错。 贞玉见贞秀满眼希冀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贞秀喜的一下扑过去抱住贞玉道:“二姐姐,你真好。” 贞玉扶她起来道:“我又没赏你个银镯子玉镯子的,那里就好了?” 贞秀道:“我只求二姐姐日日带着我,去那里都把我带上就行了,那些银物儿有什么珍贵,日日能在二姐姐眼前瞧着二姐姐的美貌,才真是珍贵了。” 贞玉心道:就你还是个识货的。 当然贞玉一直以来也自认是个美人儿,旁人皆是不识货也瞧不出她的美来,贞秀自己虽生的丑,倒还有些眼光,与她倒还算投契。 如今贞玉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又常年以来只与个性情古怪的老祖母呆在一处,平日里无事便是变着法子磨搓个沈氏与丫环婆子们,或者再嘲讽笑骂一下分出府去的两房庶子们,这样的事情贞玉早嫌腻了,如今来这样一个又会捧着自己,又愿意与自己闲话的同龄女儿家,她自然也很快便敞了心扉与贞秀闲聊起来。 贞媛与贞书两人在外间饮了半晌的茶,只听里屋贞秀一时咕咕唧唧一时哈哈大笑,知她与贞玉怕是半晌也不会出来了。贞书心里记挂着苏氏,起身对那大丫环安安微笑道:“我与大姐姐欲要到外间去转一转,你也不必知会里屋,过一会儿我们自然就回来了。” 如今里屋正高兴着,安安自然也不好打扰,见此也只好点头。 出了善书院,贞媛忽而笑道:“如今我却有些影响了,从这里往后通去,应当是后花园,园子里有水,我还在那里捉过鸭子。” 当年分家时,贞媛不过三四岁,正是略有些记忆的时候。 她四处张望了片刻又笑道:“西边那里一排房子,住的大约是这府里的奴才们,有回我不知怎么跑进去,见整屋子连片的床上皆躺着人,吓坏了,一直在哭。” 她忽而忆起,那时候大伯父宋岸泽还在人世,不过身上有些不知原由的病。将她抱了出来道:“媛儿不怕,不怕!” 她是这府里的大孙女,又自幼生的漂亮非常,当年也享过些宠爱。 贞书见她四处观顾,沉在回忆里不能自拔,催促道:“咱们去随和居瞧瞧吧,母亲站这么久腿想必早就酸了。” 贞媛道:“咱们如今还是娇客,嫁作人妇自然也要立规矩,这是女子在世该尽的义务,谁又能奈何?” 贞书道:“我就不用。” 童奇生无父无母,到那里立规矩去。 贞媛道:“那倒也不一定,谁也保不准你就一定能嫁给童奇生。” 贞书嘴里不说,心里暗道:至少母亲是愿意的,她把你们全嫁到这京城中,总还需要一个女儿在徽县替他们养老送终的,就凭着这个,我一辈子都不用站规矩。 她们回了随和居,沈氏已不见踪影,唯有苏氏仍在钟氏身后端端的立着。 钟氏坐在太师椅上正在打着盹儿,满屋子丫环妈妈们皆是屏声禁气的样子。苏氏见两个女儿又跑了回来,连连在后面挤眉弄眼的要她们出去。 她在身后这样子,钟氏自然一下子就醒了。钟氏回头见苏氏扭来扭去不自在,冷笑道:“你那里是能站得了规矩的人,站不住就快下去吧。” 苏氏讪笑道:“儿媳恨不得整日伺候在老祖宗跟前,就怕老祖宗不愿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