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曾听谁说过,风流的男子其实最是无情。眼下看来,果然不假。 这些念头在脑海飞快略过,她淡淡问道:“我娘临终之前,可曾留下什么?” 荣国公低声答道:“留下了一封信。字字泣血,要我照顾你。你便是为了她,也要好好筹谋前程。” “为她?”佟念柔扯扯嘴角,“人死大过天,我就不数落她了。只是,她真不该生下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 佟念柔打断他:“知道坊间流言是谁散播出去的么?是我。” 荣国公如遭雷击。 “我已没有前程了。”佟念柔一笑,“我的前程,在出生时便已断送在你们手里。我不会去祭拜她,你死之后,我要将你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千万要保重,别死在我前头。” “你……你们怎么都是这样!为何就不能……”荣国公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去。 佟念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站直身形,她留意到他唇上有血迹,由衷地绽放出快意的笑容。 她一面希望他即刻死在自己面前,一面又希望他尝尽诛心的滋味。 她是没有盼头的人。犯过的错,无从弥补,受到的惩罚,是罪有应得。 生养她的人,只要她活着。 可是,她情愿从未出生。 这般的悲惨生涯,这般的自我嫌恶,不能支撑任何人苟延残喘。 她早就想死了。 只是,不甘心。 任这条命再轻再贱,也该在最后有点儿用处,叫那无耻之人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 这晚,太子妃歇下之前,听说了佟念柔那边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连翘想要告知荣国公与佟念柔说了什么,她摆一摆手,“算了,听了也是生气,我还想好好儿睡一觉呢。” 她还能指望荣国公能说出叫人高兴的话不成? 他要是肯说几句人话,佟念柔大抵也不会让他狼狈的失魂落魄的离开。 翌日一早,佟念柔、林千惠、何从云先后来到太子妃房里请安。 佟念柔是近期惯有的面无表情,林千惠看着何从云双眼中有愤恨之意,何从云倒是安之若素言笑晏晏。 有那么一刻,太子妃觉得这场面很是荒谬。 四个女人,三个都不大正常了,这何从云会不会步她们的后尘,谁也不知道。 何从云对太子妃的态度透着应有的恭敬,有问必答,但不多话;对佟念柔的态度,因着早先算得熟稔,是稍稍有些恭敬;对林千惠的态度则很是随意,因为虽然是后一步嫁入,何家的门第却比林家高了一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