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我认识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呜呜呜,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 沈青梧意识昏昏沉沉。 她完全是凭着意志,让苗疆小娘子随她一起上了马。 她坐在前方御马,往回来的方向找路。她其实已经找不到路,满目的树林困住了她,就好像多年的心结蜿蜒成葱郁藤蔓,将她困于其中。 但是老马识途。 苗疆小娘子步步不离她,与她共乘一骑,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也许是看沈青梧冷漠,也许是怕沈青梧在荒山野岭丢弃她,苗疆小娘子抽噎着说好话哄骗沈青梧: “沈娘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可惜你是女儿郎,若你是男子,我必然是要以身相许缠着你非嫁不可的。” “沈娘子,不如你跟着我回苗疆吧?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打,我们苗疆必然有不少阿哥喜欢你的!那个‘同心蛊’,你再不必用了。” “你让我解‘同心蛊’?呜呜,我解不了,我早说过那个蛊很厉害,是我阿娘阿爹花了好久才炼成的,要解蛊的话远远麻烦得多……不如你与你情哥哥和我一起回苗疆,我们徐徐图之……” “好吧好吧,我能勉强压制一点点蛊,只能一点点……但我真的解不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生气了?你、你别丢下我啊。” 沈青梧一直沉默。 苗疆小娘子一直嘀咕。 云雾在天上流动,皓月时而被挡住,纵马扬尘。这浩渺人间,漫漫红尘,让人如此伤心。 沈青梧马御得越来越快,她握着缰绳高喝:“驾——” 苗疆小娘子吓得更加抱紧她:“别丢下我——” 沈青梧听不到那些声音,耳边只有风声,只有凶手的笑声、长林的呢喃声、往年的秋雨漫漫无边。各种凌乱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混杂,越来越大,越来越混乱。 在一片混乱中,有一道清润的声音掠了进来:“梧桐。” 沈青梧握着马缰的手颤了一颤。 那声音更加明晰:“梧桐——” 她睁开眼,抬起头。 皓月之下,灯火寥寥。原来一路疾行,马儿已经将她带回了这么近的距离。 她看到广袤的平原上,衣袍飞扬的清俊郎君骑着马,向她行来。 他应当受了“同心蛊”的伤。 沈青梧端坐马上,冷漠又冷静地看着这个骑马越来越近的郎君—— 张行简面容如雪,毫无血色,他颈间动脉绷得厉害,握着缰绳的手也因用力而发白。 他清瘦又秀美,眸子黑润,质如朗月。 他确实如他早就说过的那样,极为能忍。 沈青梧知道他的“同心蛊”一定发作了,但是他除了面色苍白、眸子愈发漆黑,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也许已经吐过血,也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疼得连动都动不了…… 然而出现在沈青梧面前的张行简,丝毫看不出他有不适。 苗疆小娘子从沈青梧背后偷偷探出头,小声震惊:“他没疼晕吗?他还是人吗?” 沈青梧垂下眼:“他不是人。” 他哪里是人呢? 为了一个目的,忍到这种极致的郎君,有什么会成功不了的? 凭什么? 沈青梧头痛身痛。 她从马上摔下去,昏昏沉沉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跟长林一样快要死了。 她从马上跌下,并没有摔到草地上。在苗疆小娘子震惊的目光中,那个郎君从马上飞下,将沈青梧抱入了怀中。 沈青梧闭着的睫毛轻轻颤了一颤。 她跪在地上,被张行简完全地抱入怀中。她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像月光一样。她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她也不想看到他。 她带回了苗疆小娘子,不会让他因为远离她而死,她仁至义尽了。 沈青梧呢喃:“……我好疼。” 碧绿平原,白鹭飞天。 发丝缠在脸颊上,沈青梧跪在张行简怀中,一点点低下头。 漫天白羽纷然,天上的皓月那般安然。 张行简抱紧她,用手轻轻拂开她面上的发丝。他摸到她脸颊上的冷汗,也看到她身上的血。苗疆小娘子坐在马上动也不敢动,看着张行简轻柔地抱沈青梧。 大家都是有些怕这样子的沈青梧的。 苗疆小娘子将沈青梧当做救命恩人,可也害怕沈青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