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后揉捏两下。 张行简蓦地一僵,侧过腰躲她:“沈青梧!” 他面颊潮、红,鼻尖生汗,分明意动。 他抓住她的手腕。 沈青梧不动,淡淡等待。 片刻,二人目光对上。 沈青梧笑起来,目光明亮;他被她看得,撑不住笑了,叹口气搂住她,原谅了她的不体贴。 但是张行简还是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一下,劝告她:“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 沈青梧连连点头。 她本能地把他想成坏蛋,想成那个欺负她、抛弃她的坏蛋。她始终走不出十六岁的阴影……但是这应该和张行简没什么关系吧。 从小到大的经历教会沈青梧,没人有责任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若张行简是沈青梧的爱人,她与他算账是正常的;可张行简并不是,他只是被她捆绑的囚徒。 沈青梧不在一个囚徒身上寄托任何期待。 何况,作为一个床上伴侣的张行简是个好人,没有对不起她……大家好聚好散。 她已决定不要他了,和他分开了。这对沈青梧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吧? -- 沈青梧学了两日画画,便心生厌烦。 她其实不是这样没耐心的学生,博容昔日教她什么她学什么,她学不会也不吭气,总要老师来决定放弃教什么。但是面对张行简,沈青梧的意图似乎很强烈。 她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 因为张行简和博容不一样。博容是个好老师,好老师会在乎她有没有学会;张行简不是好老师,张行简自己都教的马马虎虎,时而偷懒,沈青梧说“我不想学”,似乎也不奇怪。 夜里,沈青梧扔下画笔,拿帕子擦自己手上墨汁。 她告诉张行简:“我不想学画了,我握笔握得手累,不想动了。” 她指责张行简:“一定是你教得不好。” 张行简半卧在榻上,靠着墙。她伏在案上辛苦作画时,他就在一旁捧着本书看。沈青梧抱怨间,张行简乌黑水润的眼睛从书后探出,笑意盈盈。 他好说话得很:“嗯,我确实教得不好。荒废了梧桐的才华……那怎么办?” 沈青梧拧眉,觉得他这话,似乎小看她,好像她当真学不会一样。 张行简又不是样样全能,沈青梧也有自己擅长的…… 沈青梧盯着他半晌,突发奇想:“你教我下棋吧。” 张行简一怔。 沈青梧挑衅:“怎么?你不会吗?” 她心中暗暗得意:她见过张行简下棋时那副三心二意的模样。 张行简那副臭棋篓子水平,能教的了谁? 她与他下棋,保证赢得他找不到北。 张行简默默看着她,沈青梧弯眸:“张月鹿,你真的不会吗?” 张行简慢慢放下手中书。 他笑容浅浅:“你不是都说我学富五车吗?下棋而已,我岂会不会?梧桐要学什么?” 沈青梧抿唇。 她报了一本棋谱名字,说博容给她讲棋讲到哪里了。她看着张行简,张行简沉静听完,挽袖含笑:“这本棋谱是么?我恰恰读过。” 沈青梧腹诽:你什么都读过。 张行简让长林取了棋盘来,他表现得沉静淡然、游刃有余,这让沈青梧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张行简棋技如博容一样高,只是他平时在逗周围人? 长林进屋,听到张行简要拿棋谱,长林惊讶,然后同情地看一眼沈青梧。 这种眼神,沈青梧读懂了。 沈青梧放下心:长林在同情她要遭受张行简的荼毒,这正说明她有能力杀得张行简片甲不留。 于是,棋盘上来,张行简捻起黑白棋子,复原棋局。他坐于棋盘另一端,煞有其事地为她讲棋,解读这局残局。 他其实讲得很好,浅显易懂,深入浅出,可见他确实是懂棋,也确实翻看过沈青梧所提的棋谱。 沈青梧等得有点不耐烦。 他好不容易讲完那些废话,沈青梧便倾身,正儿八经:“老师,光讲棋,我记不住。不如老师与我杀一局吧?” 张行简看着她,不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