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意识到,他比寻常郎君好看得,不是一丁半点儿。 皮肤白,眼睛黑,嘴巴红,鼻子挺…… 许是感觉到她灼灼的目光,张行简蓦地撇过脸。 他硬生生转移话题:“阿无喜欢小孩子玩具吗?我看这位阿婆吆喝卖风筝吆喝许久了。” 沈青梧顺着他的话去看,果然,在他旁边,那玩具摊的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那老人家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显然将他们当做一对年轻小情儿看。 她心里奇怪:她和张行简看着像情人? 哦,也许是阿婆年纪大了,眼睛花了,看错了。 而风筝、玩具……那是沈青梧从来没有的。 她幼时,总是一个人偷偷看沈琢带沈家其他小孩玩。他们在花园中捉迷藏,在水亭边放风筝。她觉得那是很好的东西,她试图去靠近,去讨好小孩子们。她不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一起玩,她也可以。 然后她被关黑屋,被饿了许多天。 年幼的小女孩从黑漆漆的屋子里被放出来时,沈琢为难地说,要不他偷偷陪她放风筝好了,不要带家里其他小孩了。 沈青梧便明白,是大家讨厌她,不喜欢她,向沈夫人告的状。 沈琢是沈夫人的儿子,人家高高在上,与她不一样的。旁人的些许怜悯,应该珍惜、知足、不可奢望、不可期待。 沈青梧花了许多年时间,在学习“知足”“放下”。 ……虽然她学得不好,虽然博容依然说她“固执”。 “阿无?”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张行简耐心多问一遍。 沈青梧回头,冷淡的目光从玩具摊上收回。 她没有过的东西,她都想要。 但是问她话的人是张行简,张行简的任何东西,她都不想要。 她此行既为了得到他,也为了与他断绝干净。若是留他的东西在身边,日后再被她抛弃,彼此都有些可怜。 沈青梧便说:“我不要。我们走吧。” 她语气倏地冷寒,让张行简微怔。张行简还在思考,方才与他保持距离的娘子伸手拉住他手腕,要带他走路。 他手腕感觉到她温热的温度,扣着他手腕的手指上有一层茧。更主要的是,她手指碰到了他手上的镣铐,碰到他微肿的肌肤。 他如同被烫到一般,僵了一下。 这位善变的娘子,似乎又一次忘了她日日挂在口上的“男女之防”。 沈青梧感觉到他的瑟缩,知道自己碰到了他手上的伤。她一时心怜,改为抓他的衣袖。 她不好意思:“忘了你手上的伤了。待我想到法子,就帮你摘掉那镣铐。” 但她心想,她什么时候想到法子,取决于张行简什么时候让她满意。 张行简微笑:“娘子是为了领路,何错之有?是我走得慢了。” 二人一前一后,沈青梧拽着他的衣袖带路。 他统共只有那么一身灰白袍子,洗干净了血渍,衣袍着身,飞扬洒然,在初冬时节有些冷。 但沈青梧不会注意到这些,张行简也不会主动提。张行简回头,聆听身后渐渐远去的叫卖声,若有所思—— 那个玩具摊,怎么了呢? -- 到了医馆,大夫为张行简看伤、看眼睛。 这样清隽的郎君与镇上其他人都不同,大夫为他看伤,难免让人多些耐心。 大夫说:“上山劈柴要当心啊,怎么能扎到斧头上,胸口伤这么重。小娘子你也大意,竟磨蹭到这时候才来抓药……哎,幸好来得不算晚。” 大夫又为张行简看眼睛。 这小镇大夫没那般本事解毒,只云里雾里说了一通,看似十分有道理地要去给他们开药。 张行简含笑,心知这大夫根本不知道他眼睛的问题在哪里。不过他并不在意,这几日,随着他身体好一些,他发现眼睛上的毒似乎在减轻,他已能看到更多的一些东西…… 沈青梧跟着大夫去开药。 掀开帘子,沈青梧改了一副模样,对那埋头写字的老大夫淡声:“随便开点药,让他能好一点,但不必好全。他要是好全了,我就砸了你医馆。” 沈青梧:“尤其不必给他治眼睛上的病。他现在就很好。” 本就看不懂眼疾的老大夫茫然抬头:“……” 老大夫:“不想治病,你来医馆做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