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扆崋子,你也不必太忧心。三郎吉人自有天相……” 张文璧:“我宁可圣裁是张家满门流放,陪张月鹿吃苦,也绝不能让张月鹿死在牢狱中。那孔业向来看张月鹿不顺眼,此次不知道会如何折腾张月鹿。我又进不了天牢去探望……” 侍女:“但是出事前,三郎说过,让二娘放心,不必为他奔波。” 雨水落在张文璧肩头,烟雾迷离她的眼睛,她淡声:“他是我弟弟。他说不用我管,我便不会管吗?张家颓然不是一次,再来一次也无妨……可我、我……” 她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父母死,兄长死,被未婚夫抛弃,十五岁的她从旁系挑出那个粉雕玉琢的幼童,一步步牵着幼童的手回到家里。 灵堂上的白幡还未拆去,她便要给幼童擦手擦脸,准备饭菜。 那样乖巧安静的小孩,她打他、训他、罚他,日日陪他。狭小的枯井中,坐井观天的人,除了他,还有她。 整整十五年。 漫长无比的十五年。 她到哪里再等一个十五年呢? 张家可以没了,张月鹿不能死在天牢中。哪怕、哪怕……她需要向李令歌低头,向李令歌求助,在李令歌面前,忘记所有耻辱。 张文璧出神地想着这些时,侍女突然提醒她:“娘子,帝姬殿下果然没病。有人登门……门开了。” 张文璧看到阴雨下,一个仆从模样的人从一辆后来的马车中跳出,急匆匆抱着怀中一卷宗,叩门进了帝姬的府邸。 张文璧看那马车的标志:“……是孔家的马车。” 奇怪,孔业什么时候和帝姬有了这重联系?该不会与张行简有关? 张文璧一咬牙,从伞下奔出,向那即将关闭的偏门跑去。侍女急急唤她,她硬是抵住那门,对惊讶的帝姬府上侍从咬牙:“我是张家二娘,是帝姬昔日的手帕交,我要见帝姬! “为何一个仆从能见,我却不能见?我不信帝姬不肯见我,你们再去问她,问她——张容的亲妹妹,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 在张文璧于帝姬府门前大闹的半个时辰前,孔业收到了来自天牢的一个消息。 正如世人猜测他不会放过张行简一样,他确实恨不得张行简死在牢狱中。他不会出面,但他的人会百般折辱张行简,誓要张行简走不出那里。 半个时辰前,天牢中的张行简用一个信息,来换张家不尽被自己连累,不会诛九族。这个信息是—— 张容还活着。 在狱中受了不少刑罚的张行简,昏昏沉沉中,告诉他们一个大概的范围,张容苟且偷生的可能。不知张容的活着,能否换张行简一命,换张家不受累。 这个消息,是张行简与博容早就说好的。博容愿意用这个消息扶弟弟上位,给弟弟压倒孔业的机会,给弟弟走到少帝身边的机会。 何况,张行简需要离开东京的机会。当着中枢大官的他,无法轻易离开东京。但为了张家和博容的安全,为了博容身份的安全,张行简需要去亲自办一些事。 而孔业一直在查张家,隐隐约约的怀疑与猜测,比不上张行简肯定的答案。 孔业在犹豫,自己是拿这个消息用欺君之罪灭张家,还是用这个消息,换帝姬出京?是张家灭门更重要,还是帝姬离开更重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