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可是要赶回去,走之前沈继军还嘱咐沈继明先给他那个朋友打电话,问一问究竟怎么回事。 沈继明已经打过电话了,对方没有接听。 他摆摆手说没事,先让大家自己忙自己的去,他和刘玉凤以及张梦兰继续等。 可是等到晚上,机器也没有送来。 刘玉凤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安慰了一通,把刘玉凤和张梦兰送回家,沈继明解释说可能有什么事,所以没有及时送到,明天吧,明天一定能送到。 结果第二天,机器也没有影子。 沈继明快把工厂的电话都砸了,他朋友的号码,依旧无法接通。 沈继明便骑车跑出去,说要去他朋友家里找。 初夏的夜总是来得晚一些,厂房外面的蝉鸣和蛐蛐叫个不停。 不远处的小水坑里,青蛙也开始了他们一天里第一次鸣叫。先是有一只青蛙发出咕咕呱呱的声音,逐渐便引来了一大片,此起彼伏地叫着,好像没有半点忧愁一般。 但是这些鸣叫声,传到刘玉凤的耳朵里,便成了尖叫,在她心口处疯狂蹦跳。 刘玉凤坐在凳子上焦急地等着,她已经顾不上张梦兰一直在旁边的碎碎念,以及无数次的埋怨。眼睛用力瞪着,瞧向外面。 她的脸色愈加苍白,肚子处不时传来的绞痛,似乎也在提醒佚她,她太紧张了,她需要放松。 可是刘玉凤做不到。 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结婚前,她受后妈的虐待,结婚后,她才真正找到自己。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这样的人,也可以办工厂,也可以做梦。 哪怕这些来得不那么光彩,可是她还是做到了。 现在一切已经具备,只等机器送到,他们就可以开工。 只要开始、 只要可以开始…… 在蝉鸣结束、青蛙叫得最猛烈的时候,沈继明终于回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站在厂房门口。 张梦兰率先冲了出去,刘玉凤也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嗡地一声,刘玉凤只觉得自己耳旁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只能看见张梦兰在和沈继明吵着什么,他们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张梦兰的手脚都要用上了,拼命地在说着什么…… 紧接着,刘玉凤就看见不远处正在争吵的两个人突然停了下来,沈继明冲自己狂奔过来。 然后她感觉到一股温热,从两腿间滑过。 再低下头,她能看见的,只剩下那一片血红。 还有耳边突然响起的一声嘶吼,“玉凤!” 五个月后。 产房门口围了好几层,熙熙攘攘地,小护士打开门瞧了一眼,赶紧又把门关上了。 她缩进去小脑袋后,问了不远处的护士一句:“今天生孩子的人也没有很多啊,外面怎么站了那么多人!” 护士笑道:“那个人多的,都是一家的。娘家婆家人都来了,所以多。” “是嘛。”小护士笑了笑,“这人可真不少。也都不坐着,都站在门口等,这生孩子也没个时间,谁知道要等到多久啊。” “我刚刚和他们说了,可是他们谁都不走。”另一个护士道:“算了,你就别管了。” “不行啊,我还得找家属签字呢。” “那你就去呗,喊一嗓子,她男人就过来了。我看你特别不爱说话,这个得练,多练练,多喊喊,脸皮就没有这么薄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