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床的两个老人摇着扇子在聊儿孙的工作,其中一个说自己孙子最孝顺,今年刚考进在单位机关,贼有出息。赖思归趁人没注意,探过身把别人床头的餐巾纸捞过来,扔到严慕手边。 严慕也不在意,抽了几张胡乱从脸到发顶顺了一把。 周围吵吵闹闹,两人在人群中一直没说话,赖思归听着他微乱的呼吸,默默地数绵羊。 外面传来医生的大声呵斥和跑动的声响,有几个家属打听完消息,回到病房七嘴八舌跟其他人说起外面的情况。有个中年男人说:“楼下全乱套了,重症监护室呼吸机全停了,好几个家属都急崩溃了。” 赖思归一个咯噔,转过头看身旁的人。 那人又说:“听说这边科室的医生护士都被叫去抢救了。” “医院这地方怎么会停电,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 赖思归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旁边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没有应急供电吗?” 那人愣了愣,立刻又道:“人家命就靠一个呼吸机吊着,指不定等得了。” 赖思归看了眼手机,从停电到现在过去十三分钟了。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赖思归问。 严慕碰到她的手腕,滑下来将她的整个手包进掌心,他答非所问说:“医院有应急预案,重点部门最迟十分钟内会启动应急供电。” 赖思归静了静,说:“知道了。” “怕吗?” 赖思归摇了摇头。 严慕说:“马上回家了。” 赖思归问:“我爸呢?” “没事的。” 赖思归不再说话,林向接了个电话,很快返回来,把赖思归扶起来,和严慕说:“走了。” 走廊人安静了点,有几个怕热的直接在长椅躺着,睡不着的在玩手机,屏幕的光照在脸上,在幽深的医院走廊里格外诡异。赖思归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们忽略了,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多念头,始终没抓住重点。 严慕跟上他们,在赖思归的旁边,扶了一下她的手。赖思归觉得他想说什么,但转了个弯,王光强已经带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在走廊暗处等着。 “我确实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你只猜对了一半。” 他匆匆说完,躺上担架,白大褂直接推着他进了电梯,看来应急供电已经启动了。林向背起赖思归快步跟进去,没想到电梯门边还站着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赖思归在严慕病房外厅见过的那个精瘦男人。 赖思归在担架床尾坐下,目光下移,下意识滑向那个男人后腰处微微鼓起的地方。正常人不会把东西别在那里,会硌到腰,她只在警匪片里见过这种带枪的方式。 电梯下行,中途在几个楼层有人要上来,看到电梯门口挤满人,只好作罢。一路顺利下到地下停车场,一辆急救车停在门口接应他们。一群人沉默快速地上车,合上车门,车子飞快开出停车场,开上深夜安静的公路。 赖思归坐上车后,那种记不起来的焦躁感更加强烈。一定有什么事情,很重要,她尽力回忆每个细节想要找到,以至于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车上原本坐着的人。 严慕想坐起来,被对方制止了。白大褂里有一个原来是真的医生,立刻检查了严慕受伤的部位,医者仁心,看得出来他很不满严慕这样折腾自己。因为没有设备检查,他也无法确定是否会出问题,只是查看了绷带位置,做简单处理。 严慕摆了摆手,让医生先给王光强看看,他背上的血渗出来,坐的位置被染出一小摊红。 “小伤,小意思。”王光强放松下来,嘿嘿笑着,顺从地掀开衣服,发现白色绷带全红了。 医生解开绷带,眉头一皱,“这谁处理的?”十几公分的伤口,皮肉都往外翻了,就这么直接包起来,这也太不专业了。 林向在旁边默默举起手,“我,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医生翻了个白眼,“得缝针,没有麻醉药,去医院处理吧。” “我们可刚从医院跑出来。”王光强也翻白眼,他坐正了威风凛凛喝,“大老爷们矫情什么,直接缝。” “你有病吧!”医生说。 王光强转头指赖思归,“小赖,非礼勿视!别直愣愣看着我,快闭上眼。” “你给我闭嘴!”那医生放下口罩,满脸怒容瞪着王光强,居然长得还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