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话!招赘要那么好,我怎么不替我姑娘招?我就舍得她嫁出去吃苦头?”再是千好万好的人家,嫁过去,都是身在屋檐下。 阿宝要连裴六郎都瞧不上,还能瞧得上那些愿意入赘的? “这事儿,没说死罢?”卫夫人再一想,林家都已经拒了,裴家哪还会再提?是个人都要脸面,何况是那些死要面子的世家大族。 拒一回不够,难道还送上门来拒个两回三回不成? “真是太可惜了。” 韩征屋中,几个同僚都在看裴观送他的大盆景,几人都是行伍出身,真正打过硬仗的,瞧见这个,也都称奇。 这地势山形一目了然,围在一起,议论不休。 只有卫三,看上两眼就躺倒在一边的摇椅上,捧着只果碟,从里头摸樱桃,一颗一颗的往嘴里抛。 韩征见状,上前踹了下摇椅,樱桃抛歪了,被韩征接住,塞进嘴里。 “你真是能倒着就不靠着,一身的懒骨病?” 卫三懒洋洋打个哈欠。 韩征问他:“你上回相看怎么样?那家姑娘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是个女人,都麻烦。”卫三又抛颗樱桃,一口咬住,娶妻什么的,没意思透了。 “那你这辈子就不找女人了?” “找女人那还不简单。”秦淮河畔多的就是女人,但也麻烦,有这功夫不如蒙头睡一觉。 “哎,我方才瞧见大妞,怎么才一个月不见,她瘦了这许多?”瘦得韩征都没敢认。 卫三一扯嘴角:“还能为什么,小丫头动春心了呗。”只有他娘还每天咋咋呼呼闹不明白,让厨子变着法的做好饭好菜往她房里送。 两个嫂子也跟着劝,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得人耳朵疼。 小妹不吃的,都便宜他了,这些日子他算是吃足了油水。 韩征笑了:“也是,我们家阿宝都有人上门提亲,大妞也到年纪了。” 卫三想起阿宝骑在马上的样子,隔了四年多第一次见面时,他在树冠上,低头看下去,只瞧见阿宝的脑袋毛。 就还当她是小孩子。 等在赛马场上,才终于看见现在的阿宝。 长大了,明艳了,不是小巴儿狗了。 卫三那颗懒洋洋的心,懒洋洋地动了一下,但他又懒洋洋打个哈欠。 娶嫁这些事儿,麻烦!太麻烦! 卫夫人都替阿宝可惜,她自己半点没觉着可惜。 她给大妞绞帕子擦擦汗,又问她:“你冷不冷?要不要把窗户关上?” 大妞摇头,她于是又问:“那你热不热?要不要我给你打扇子?” 大妞还摇头,蔫巴巴道:“我没事儿,不关你的事,是我自个儿没忍住。你说……” “嗯!”阿宝坐直了,听她要说点什么。 “你说,我这顿吃的,是不是不会胖?说不准更瘦了!” 阿宝无言以对,变成傻子了? 大妞夜里住下,果儿和戥子两个睡到外间的罗汉床上,阿宝跟大妞两个人挨在一块儿,阿宝有一肚子问题,她轻声问:“怎么是喜欢呢?” 大妞满面羞意,拉过被子掩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来,那两只眼睛黑夜里也闪着光:“就是,就是那样儿呗。” “哪样的呢?” “就是……跟他一块儿的时候,我心都要跳出腔子了,这些天,我睁眼闭眼全是他,他跟我说话,他跟我笑……” 大妞虽有三个哥哥,可没哪一个哥哥这么细声好气的跟她说话,跟她笑。何况陆仲豫长得还好看,家里唯一好看的三哥,嘴巴那叫一个欠。 反正大妞没见过这样好的读书人。 大妞先还满眼盈着笑意,越说越低声,竟又含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他会不会已经定亲了?” 阿宝自觉是她害大妞拉肚子,那答应了大妞的事儿,她就一定得办到:“见面什么的,我可没法子,他定没定亲,我替你打听打听。” 拍了胸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替大妞打听出来! 大妞滑溜过来搂住她:“好阿宝!你要是能打听着,我肯定好好谢你!” “那万一,他要是已经定亲了,你怎办?” 上一句大妞还双眼发亮,听到这一句,又蔫巴了,她想了想道:“要是他定亲了,他要真是定亲,他……” 这一句话,她都在心里嚼上几百回了,猛得一提气儿:“那就算了!” 大妞声音一高,外头果儿还以为姑娘叫人,拨亮了灯问:“姑娘可是水要茶?”不会又泄肚子罢。 大妞一拉被子,整个儿缩在被窝里,阿宝咕咕笑着:“没事儿,我们俩说话呢,不用你们。” 果儿老实道:“姑娘们也别玩得太晚了,走了困仔细明儿起不来。” 第二日一大早,大妞还躺在床上呢,阿宝就穿过月洞门去缠韩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