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这样扑来扑去的,不若你带她下去溜达一圈,一会儿再回来吧。” “诶。”黎姑迟疑着,抱着小不点儿欲往门外走。 “回来~”李燕何却忽然抓起一只筷子,往雕花木门上扔去。 “吱嘎——”木门缓缓合起。 阿珂错愕抬头。 李燕何扇子在掌心一合,嘴角弯起一抹笑弧:“哑妇也辛苦了一上午,不如坐下同吃。”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黎姑只得惴惴坐下。 李燕何复又将酒杯端起,凝着阿珂道:“那么这杯酒便算是我敬你好了。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你让我偿了家的美好。我李燕何,自小不知家为何物,幼年被师傅打骂,逼着学戏;等到终于学成了,世人却又将我高高捧于半空,走到哪儿都是一众痴男怨女簇拥相随,却不知我心中如何厌倦……只这一年与你柴米油盐,便够我记你一辈子。这杯,我先干为尽。” 那酒香浓郁,他将杯沿在鼻翼轻嗅,末了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阿珂亦喝下满满一杯茶,拭着嘴角道:“李燕何,这世上有无数的路可以走,倘若你不再执迷于一念,必不会过得如此辛苦。我也并非完美,在我之外,还有更多的风景你没有看过。” 李燕何清隽眉头微挑,叹了口气促狭一笑:“呵,我倒是头一回听说世上有那样多的路呢~!然而果真有嚒?……当你连闭上眼睛睡一觉都觉得奢侈的时候,又哪里能够想得到那般远?我不比你,总是时时的有好运气。在山上,师傅与方丈宠你;下了山,又寻了一对养父母疼你。但凡有人肯收留我,赏我一口饭吃,我便已满足了;更何况还是将我捧上那半空,做了人上之人?” 一连又喝下去三杯。 ……傻瓜,为了做人上之人,你便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么? 阿珂沉默着,李燕何只看到她后来的安宁,又可知她昔日也曾吃过不知多少的苦头?一样的被人打骂群殴,一样的居无定所,不说不代表没有,只是不愿意再去回忆罢了。 阿珂说:“是你要得太多,太执拗,不肯走寻常的道路。否则这一次,便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见李燕何面色泛红,怕是快到了火候,便又狠下心肠亲自替他斟了一盏:“这杯我敬你,谢你这段时间对我母女二人的照顾。” “呵……”李燕何笑容微微一滞,少顷怅然勾唇:“好,我喝~”仰头,再次一饮而尽。 将空却的杯子在桌上沉沉放下,精致嘴角沾着酒液,却忽然头晕,抬不起胳膊去擦,迷离道:“小不归,所以这就是你写信让我回来的目的嚒?……说什么你想我了,其实不过是骗我回来,好抓了我去邀功?还有你的耳朵,亦早已经能够听见了是么?你却瞒了我,诳我为你四处寻医访药!你屡屡欺我骗我,你说,我到底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原来你早已经知道……”阿珂脊背一凉,攥紧拳头站起身来:“所以,兰老大夫的失踪,也是你的所为对不对?” “对!”李燕何亦刷地站起来,用力扳住阿珂的肩膀,那早已经装了一路的笑意化作一脸阴厉:“就是我杀的他!老匹夫,宁死也不肯告诉我你听力是否痊愈,杀了他还算是便宜了他……还有你,你也莫要得意!那一寨子的性命,亦都在你的……” “啪——” 阿珂心中揪痛,豁然扬起胳膊,力道痛得她皱眉:“混蛋,你以为我心里痛快吗?……你酿成了大错,手上沾了不知多少条性命冤魂!你但且知道回头,也不会逼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二人挣扎着,门外忽然传来湍急的脚步。李燕何大脑沉重,终于晕倒在桌沿:“……该死的女人,你竟是对我下了迷药?!” “砰——!”雕花木门被用力撞开,一道魁伟身影从门外疾速掠进。 阿珂才往地上瘫倒,有长臂在腰际处横过,下一秒便被揽进一道滚-烫的胸膛。 抬起头来,看到周少铭深邃如潭水一般的双眸。 阿珂便咧嘴笑:“看,我说了会还你的吧?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你尽快带走便是。”挣脱开那胸怀的温暖,自去黎姑身边抱走小喜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