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微沉默半晌。她猜想过李木匠的身份,就是没有想到他是赵珒的人。 朱赟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你不安分,那木匠的刀随时就会落到你脖子上,你可明白?” 相处将近一年,李木匠虽然寡言少语,但他却是真的对她好。朱赟说的这些,她一时无法全信。 朱赟来这里,自然是做了要她回去的打算。他继续说道:“那木匠可能对你有了别的心思,也可能对你说过什么话。但你觉得,一个拥有锦衣卫身份的人,真的能说放弃就放弃?” 薛令微错愕的看着朱赟须臾,“你说……李木匠,是锦衣卫?” “表妹,你身为长公主之女,在某些事情里,一直都不能置身事外,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你会明白。” 李木匠若是锦衣卫,他怎么还可能带自己离开,去找什么所谓无忧之地? “李木匠不可能护得了你一时,他是锦衣卫,他连自己的安稳生活都无法保障,又如何给得了你想要的安稳呢?更何况,他待在你身边本就是有目的,他听命于赵珒,若是跟你走了,赵珒会给他什么样的下场,你想知道么——” 薛令微沉默了许久,“你说这些,无非就是要我回京。” “其实也是给你一个机会,表妹,路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你难道真的想自己的命一直都被赵珒掌控着?这又算是什么安稳?” 薛令微细细的想了许久,原本以为李木匠是母亲留下来的人,若是跟他离开也没什么,只是李木匠不仅是锦衣卫,还是赵珒的人,她还怎么可能继续跟李木匠一起离开? 朱赟见她犹豫,以为这一年她是真的跟那木匠产生了感情,“你若固执的继续等在这里其实也是无用,那木匠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不会再回来?” 朱赟道:“他是赵珒的心腹,我不能留他。” 薛令微蹙着眉,也没去管朱赟和赵珒之间有什么纠葛,听到朱赟说不能留李木匠,声音不禁提高了一个度:“难道你杀了他?” “知道你对那木匠有感情,我当然不会真的杀了他。我只是将他困起来了,不过我现在不杀他,不代表真的会一直留他,他的性命,如今可以说是掌握在你的手里。” “难道,你是想让我用回京交换李木匠的命?”薛令微冷笑了一声,“我这个庶人居然要当今皇上亲自来要挟,为的只是让我回京,恢复我郡主的身份。我不懂你们这些阴谋阳谋,但也知道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朱赟也不否认:“这不是要挟,而是选择。你不防想想,若是恢复了郡主的身份,拥有一个郡主应当有的权利,你还需要依靠其他人保护你吗?当一个拥有自己封地的郡主,总比当一个轻贱到尘埃里任人践踏的蝼蚁强,不是么?” 薛令微想找点话反驳朱赟,可思来想去,朱赟说的在情理之中,她根本没什么理由反驳。 她想起这一年的经历,除去往日那些华丽的身份和名头,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若是没有李木匠,自己恐怕真的会过的很凄惨。 须臾,薛令微直接问道:“你让我回京城,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朱赟仔细的看着她的脸,道:“我虽被流放多年,但也听说安阳郡主容貌舞姿冠绝天下,放眼京城,的确找不出第二张像你这般出尘绝艳的女子,你只要在中秋宫宴上蒙着面跳一支你最擅长的舞即可。” 薛令微知道定不是叫她去跳一支舞这么简单,便接着问了一句:“然后呢?” 朱赟继续回道:“然后,你会成为东厂提督的妾。” 薛令微听罢,笑了一声:“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即便是你我多年未见,你还恨我母亲,那也不必要用这种方法羞辱我吧?” ——堂堂一国之君找到自己,甚至拿人要挟,就是为了让她去给人当妾? “你未免将我看的太小家子气。”朱赟道,“这一年你住在这偏远的地方,对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不了解。姑母与我父亲纵然曾经姐弟相残,却从未让权利落于旁人之手过,如今东厂的那位提督在朝堂的权利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大半年前吞并西厂,十二监,二十四衙门皆在他管辖之下,朝堂之间一人独大,所以我必须要对其加以制衡,而你就是我放在他身边的眼睛。” 薛令微:“所以你让我回京,其实就是让我去监视别人?可你们朝堂之间的明争暗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我母亲那样精明的手段,做不出什么颠覆权利的事情。” “如果你不愿恢复郡主的身份,这些跟你自然就没有关系。但你要想清楚,如果不打算回京,今后也不会再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