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入一片树林,对一棵树上隐藏着的哨兵迅速出示令牌,旋即翻身下马, 奔入林中。 林中只剩外圈还有树木, 内里已经被伐出一片空地, 供大军休整。 纸片似的瘦子拐入主营当中,下拜道:“将军, 我回来了。” 上位的吴宜春急切地合上手中的扶绥地图:“如何?” “将军,信中所说是真的,河道那边确实有汉人军队看守。他们不仅投了麻袋断流, 还挖了两条沟渠,让河水分流到洼地里。” 吴宜春笑骂:“他娘的,还真打定了主意要把那鞠琛渴死在扶绥啊。” 他的两名副将都笑了,只有一人凝眉道:“将军,咱们当真不马上驰援?” 吴宜春饮了口茶,慢悠悠道:“怕什么?渴一两天, 死不了人。” 另一名副将帮腔道:“可不是?那鞠琛仗着他跟王上宠妃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姑侄关系, 在咱们将军跟前摆臭架子不是一日两日,这回, 他可承了咱们的大情了。” 那人仍是有些异议:“将军, 咱们这回是送粮的本是要往卫陵城送粮, 如今已延期了。卫陵的禤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是他向王告状……” “告状?他告什么状,告一个刚解救了扶绥之危的功臣?” 不等吴宜春说话,方才替吴宜春说话的副将又忙不迭现身拍马:“将军是南疆之臣,又不是他禤旺的家丁,任他呼喝?南疆有难,将军自是要解救,难道一城之安危,比之迟几日送到的粮草还不如?” 那参军不卑不亢:“将军,属下仍是认为,该兵分两路,一路送粮,一路解危,各不耽误……” 副将皱眉:“你一个参军,怎得这么多话?你要替将军决议不成?兵分两路,万一粮草被劫怎么办?万一支援扶绥的人手不够损失惨重又怎么办?你可负得起责任?” 那参军不说话了,拱手告辞,出外检查士兵安营状况如何了,并叮嘱大家只吃干粮,万勿生火,以免打草惊蛇。 吴宜春继续饮茶,然而眼中满是按捺不住的喜悦。 少了个唱反调的,主帐中的人都轻松了几分。 爱拍马的副将殷切道:“吴将军,咱们几时动身?那业城就在扶绥二百里开外,五日一到,扶绥没有燃放宣告安全的信弹,岂不是让业城平白占了便宜?” “我不是说了吗,渴一‘两’日,死不了人。”吴宜春含笑道,“就后日晚上吧。” 后日,对吴宜春是转瞬即到。 他才不会去费神细想,乍然断水、在扶绥城里煎熬等待救援的鞠琛军是怎样一副光景。 后日一入夜,他便整顿军势,只带了少数马匹,做包抄和追击之用,以免闹出太大动静,做不了一只合格的黄雀。 之所以他要带五千人,自然是有吴宜春自己的考量的。 他根本没想让他的兵死战。 说白了,带五千人,就摆出来看的,既是给鞠琛看,也是给北府军看。 他要给鞠琛一个打出城、冲散北府军战线的机会,顺便也方便自己带军入阵,擒拿下严元衡。 只要擒下严元衡,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便是稳稳当当的了。 而他野心勃勃的对象,此刻确在扶绥城外三里的前沿阵地中。 严元衡吞咽着杂面做的窝头,碎渣簌簌从他口边落下,他眉头也不皱一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