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浅笑:“是。” 六皇子饮酒,十三皇子饮茶,严家公子端庄沉稳地立在六皇子身后,那小厮为诸位斟茶倒酒,池小池扶窗而立,很是头痛。 娄哥是哪个?这次的任务对象又是哪个? 他们在里面吗?还是…… 想到此处,突然一滴冰凉坠落,刚刚好砸在木窗棂上,溅出一朵细小的水花。 池小池一怔,抬手抚了抚眼底。 一片潮湿。 这不是他的意愿。 所以是原主在哭? 他在哭些什么? 乍然间,一股剧痛在池小池脑中炸开,仿佛被盘古的开天斧从中劈开,他发出一声闷哼,扶着窗户便跪坐下去。 随他一道偷听的阿书察觉有异,一转脸,看见自家公子面白如雪,顿时慌了神:“公子!” 厅中人也听到了窗外动静。 举杯欲饮的六皇子动作一滞:“怎么了?” 而那小厮打扮的少年一听到闷哼声,便拔足奔出门来,与池小池一道跪下,急急抚摸他的额头:“停……大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头痛?” 池小池睁眼想看看这少年的容貌,但一抬眼皮,额心便是一阵锐痛,痛得他弯下腰,大口喘气。 耳畔杂声纷乱,他隐约听见有人摔了一个茶杯。 紧接着,一人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素常,如何?” 那是六皇子的声音,听起来是很真切的焦急,池小池记得自己以前发高烧住院时,lucas带自己飞车赶去医院时也是同样的口吻。 池小池一抬头,入目的却是一张血面。 六皇子生得很好的眼睛被挖去了,只剩下两个黢黢的黑洞,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死不瞑目,浑身尽是殴伤,华服碎裂,衣不蔽体,竟是被活活打死的。 仿佛有一部分世界线的内容进入了他的脑海,又仿佛是原主本身最黑暗而痛苦的记忆。 在被这疼痛劈裂开来前,他昏了过去。 而在昏迷前,池小池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省卡了。 池小池一倒,不管是花朝之约还是花雕之约统统作废。 昏迷中,他总感觉有人在轻轻抚着他的眉心。 很奇异的,池小池不觉得多么难受和抗拒。那人的动作轻而柔,甚至让他忍不住想要再蹭上一蹭。 他一觉醒来时,身旁只有一个小厮守着,正是那在花厅中与六皇子熟练攀谈的少年。 他抚一抚池小池的额头,动作一如他梦中人般轻柔:“公子可还头痛?” 池小池微不可察地一动。 他对包含“亲密”这一意味的动作相当敏感,但他没有闪避,只应了一声“嗯”。 好消息是头的确不疼了,坏消息是他脑中仍没有与世界线相关的所有信息。 池小池问:“六皇子与十三皇子走了?” “是。您已昏过去一日一夜。将军在镇南关,十三皇子入宫请了一道旨,请了李太医来瞧了瞧,说公子突发头风,许是歇息不好,或是受了寒风,开了药,说要休养一些时日,若有反复,他可再来诊视。” 池小池觉得,就目前情况而言,自己病情反复的可能性很大。 ……不想说话,悲伤,很难受。 那模样俊秀儒雅的小厮坐在床头,轻声道:“是阿陵没有看护好公子。早知道不让公子在凉亭小憩,该带您回来……” 然而,未等他自责完毕,阿书便敲了门入内。 他远远便听到公子的声音,知晓公子已醒,便叩门而入,道:“公子,您身体可好转了吗?公子师说有事要见您,请您到露华阁去。” 池小池:“……” 这一个个都跟原主这么熟,让他连问一句公子师是谁都不好问啊。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猥琐发育,别浪。 所以他打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正要开口时,阿书道:“公子师在您病中也来探访过,可能是将军有机密信件送来,要与公子交代呢。” ……病中来过。 ……公子师。 池小池直起身来:“我去。” 阿陵:“公子,您重病初愈……” 池小池:“好了。” 阿陵苦笑一声,单膝跪下,温驯道:“我随公子一道去。” 那位公子师住在曲曲深深的后院之中,远避人居,清幽静谧,倒真是个机要之地。 阿陵显然是来过多次的,将他引至门前,叩门三下,内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随后方有一声模糊的应答:“进来吧。” 池小池推开门,入目的是一片军事沙盘。 黄泥拟作丘陵山峦,水银化为江河湖海,流沙如米,上面插有各色军旗牌楼,标注出镇南关方圆百里内的战力单元。 沙盘前有一台木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