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全场哗然了。 宴金华?那宴金华是什么材质?不学无术,顽劣成性,怎么教得出这样的徒弟? 宴金华:“……” 他面皮一阵青一阵白,几乎疑心段书绝是在故意给他难堪了。 可他根本无从辩驳! 段书绝现如今确实是他的挂名徒弟,方才自己也带他见过苏云等师叔了,段书绝这么说,是一丁点儿错漏都找不到的。 “胡闹!”赤云子也吃惊不小,略略整肃了面容,转向宴金华,皱起眉头,“你是何时收徒?我这个师父竟都不知?” 宴金华暗自叫苦不迭,慌忙跪下,支支吾吾。 他倒是打好了谎言的腹稿,但只怕段书绝是个直肠子,万一拆穿了他,那可不是万事休矣? 好在,段书绝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轻叩一记,说自己的父母早亡,自己流落在外,颇受冷遇,而宴大哥于他有救命之恩,所以自己才拜入他门下,图报恩情。 他甚至主动掩去了宴金华曾经偷偷将他养在渔光潭中十年的事实,以免他受罚。 段书绝说得句句都对,言语中还有回护之意,宴金华只能听着,口里发苦,心中已有了不妙的预感。 赤云子见他说话有条有理,心中更生喜爱,再与他旁边的宴金华一对比,心中愈堵。 好好一个孩子,给宴金华带,能带出什么来? 宴金华岂会想不到这一层,余光瞟见赤云子张口欲言,马上冒出一个主意。 姓段的可是鲛人!是非人之物,谁晓得他心性如何? 这石中剑让他得去,万一他拿去作恶,又该如何? 事不宜迟,宴金华立即开口:“师……” 孰料,他才刚发出一个声母,便听段书绝清越的声音在身前不远处响起:“赤云子容禀,弟子有要事,想告知于您。” 赤云子:“何事?” 段书绝恭敬捧剑,一拜到底:“事关石中剑之秘,可否……请诸位前辈暂避?” 他把谦恭的姿态摆了个十足十,为其他在场的剑修们做足了面子。而这些剑修们也心知此剑乃静虚峰传承之物,若石中剑中当真藏有什么不传之秘,他们在场,也确是不妥,于是便纷纷自请离去,不在话下。 宴金华脑子高速转动一阵,猜想到了段书绝的意图,心中微松了一口气,决意不去拦阻。 原文里也有这么一段。 段书绝拿到石中剑,不敢擅专,只好向赤云子提出请求,屏退他人,告知此剑原主是一名鲛人,同时承认自己也是鲛人。 鲛人,终究非人,文中的赤云子也是经历了多番利益权衡,才决意收段书绝为徒。 毕竟,收一头吉凶不明的灵兽为徒,既要担忧他身份外泄可能引起的舆论之争,又要担忧自己能否驾驭怀有千年剑意的段书绝,着实难做。 而自己于段书绝有恩,又先有了师父的名头,赤云子若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有极大可能会让他继续做自己的便宜徒弟。 到那时,占了师父的名号,段书绝那些气运、际遇,也是唾手可得。 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 果不其然,听过少年的自白,赤云子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静虚峰诸位仙君亦是沉默。 ……鲛人? 初祖道侣是鲛人?拔剑者也是一名鲛人? 赤云子方才的喜悦去了大半,一面觉得这姓段的孩子恳诚,值得褒扬,一面又如宴金华所料,犯起了难。 宴金华也跟着假模假式地沉默了一会儿,抓紧时机,开口道:“师……“ 然而这次他连声母都没发出,话头就被再度截胡。 “……师兄。”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赤云子身旁响起:“若师兄不知如何做才妥当,不如将此子暂且寄在我名下教养,我会好好教导他,您看如何?” 宴金华微微睁大了眼睛,往上座位置看去。 ……这是哪个不识好歹的?!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却又是一副温润古雅的贵家公子面容,一支玉箫平放在膝上,一把碧伞斜负在背后。 他的气质极干净,一眼看去,唯余惊艳,只觉一念清净,烈焰成池,只是看久了,总有股萧萧疏疏的感觉,既亲切,又叫人不敢轻易亲近。 不知为何,听到此人发声,赤云子原本尚有些紧绷的神情便是一松:“……六师弟?……这倒也好。” 不只是宴金华,池小池也迅速在脑中搜索起此人的身份来。 六师弟…… 静虚峰六君子之一,文玉京。 《鲛人仙君》里,关于此人的描述只有寥寥数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