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反应总有点慢半拍,对比一下, 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这样欲拒还迎、一退一进之间,娄思凡就觉得和他的距离近了很多。 这甚至消弭了他心中的些许躁郁。 他说:“最近的少年花滑系列赛还蛮热闹的, 教练在课上组织我们看直播。” 贺长生说:“我们也在看, 发现了不少好苗子。” 娄思凡说:“你们看的都是双人滑组吧。你猜我在单人滑组里看见谁了?” 贺长生吸溜着热腾腾的米粉:“谁啊, 你认识?” 娄思凡托腮看着他, 似乎并不打算直接给他答案。 ……也就是说,这个人他们两个都认识? 很快, 贺长生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个站在厕所中央,满眼倔强冷淡的小孩儿:“……是那个孩子?” 娄思凡笑着点点头。 那个叫冬歌的孩子实在太像他第一次看见贺长生时的模样。 彼时的贺长生口唇破裂,脸颊青紫,头发被薅掉了一大把,被一帮体校的小孩儿围着踢打, 被他扶起来时, 眼里却仍是黑亮倔强, 不服输得很。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小冬歌和贺长生一样孤独。他记得自己曾看见小冬歌偷偷去喂一只小黄狗,还见过他一个人溜冰、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在父母吵架后跑到冰场休息椅上小声哭。 这种善良、敏感却又多刺的人,最能激起娄思凡满腔的保护欲。 最关键的是,那时候长生隐隐听到厕所内传来的殴打声,脸色那么难看,自己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贺长生问:“他表现得怎么样?” 娄思凡说:“教练说让我们学学他的衔接,还说他的衔接有些地方做得比我还好呢。” 娄思凡在言语间把冬歌捧得那么高,倒让贺长生有些怀疑了:“有这么好?” 娄思凡起身,一屁股坐在了贺长生身侧,把手机掏出来,将里面录制的视频拿给他看。 那是冬歌参加的第二场预选赛。 他穿着一套黑白背带裤式样的考斯腾,系着蓝色的小领带,头发也梳成了小马尾,眼尾扫了一点金粉,配合淡淡的眼波,随便瞄向镜头的一眼都能让人看到其间动人的灵气。 他选的曲子很活泼,《菊次郎的夏天》,足下的冰刃宛如他身体的一部分,不间断的点冰小跳,他做得驾轻就熟。 然而他的身体也相当柔软,当他在躬身旋转八周后成功做出一个标准的贝尔曼旋转时,水滴一样的轻盈体态叫不少观众都欢呼起来。 贺长生专注地看完整场后,客观地做出评价:“你是得向他学学。” 本来以为会得到安慰的娄思凡:“……” 憋了半天,他说:“你怎么跟陈教练讲一样的话。” 贺长生有点纳闷:“你的衔接是没有他的到位。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娄思凡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毕竟拿他和一个后辈相比,这怎么都不能叫人愉快得起来。 他说:“幸亏当初我们帮了他一把,是不是?” 贺长生想了想,没说话。 ……他明明记得那天是冬歌自己操着根光拖把杆儿carry全场的。 如果他们去得再晚点儿,没准儿冬歌能一个人把四个都给灭了。 想到那个小孩儿的夺命拖把杆,贺长生就有点想笑。 看到贺长生难得地勾起一点唇角,娄思凡当然以为他是对自己笑的,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 当他看到在场上挥洒自如的冬歌时,总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出手,在厕所里帮上他一把,并表明自己和他是认识的,他可能现在还被一帮同龄的欺压着,哪怕是当场打了回去,后面也难免会被报复回来,怎么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 换言之,如果没有自己那次的拯救,他也许不会有上场的机会…… 想到这里,娄思凡莫名地又烦躁了起来,坐回了原本的位子,吃了两口变冷的米粉,让自己想得更积极些。 ……这么说来,他一定会很感激自己。 就像当初的贺长生一样。 这样想着,娄思凡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不少。 池小池懒得去追溯他的心路历程,还不够恶心自己的。 从他第一次亮相开始,他就成了媒体的宠儿。在他成功挺进决赛后,更是有不少媒体来采访他和冬妈。 冬妈第一次面对镜头时羞赧又紧张,冬歌就在旁边坐着陪伴她,默默握紧她的手,好让她放松下来,俨然已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当媒体问及她是怎么将孩子教育得这么优秀的时,冬妈脸都涨红了,哪儿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只好吭吭哧哧地说,都是孩子自己努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