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怎么涂成了这番模样,我都要认不出你了。”方采蘩郁闷了,正要说你当我愿意,大家都说要涂这么多粉,我有什么办法,就听得旁边的于氏呵斥道:“这个大郎,新娘子都这样打扮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他人却都看直了眼睛,尤其是第一次见到方采蘩的那些将官的家眷,不住嘴地说着诸如“真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新娘子”“难怪能嫁给陆大郎”“男俊女俏天生绝配”之类的话。 一旁的喜婆笑道:“该喝交杯酒了。”陆家的丫头早已经将装着酒壶酒杯菜肴的托盘放在了桌上。喜婆将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然后给新郎新娘一人塞了一杯在手,指使着两人凑近勾手喝完。 方采蘩从来没喝过酒,入喉只觉得辛辣无比。陆骥见她一张俏脸皱成了一团,知道她很难受,忙夹了一筷子菜伸到她嘴边。陆骥做这个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忘记了旁边可是有好些个“电灯泡”。 方采蘩却很清醒,赶紧说自己来,然后抢过筷子。可惜已经迟了,边上连氏哈哈大笑,指着陆骥道:“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新郎官这般疼新娘子,这才过门就这般体贴照顾。”其他人纷纷附和。 陆骥给闹了个大红脸,方采蘩也羞臊得耳朵根都红了。好在她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即便脸赛红绸旁人也瞧不出。 申衡的一个婶娘笑着对雷三姑娘雷琼英道:“衡哥儿媳妇,咱们素日里都说衡哥儿疼媳妇,不过如今瞧着,他比绝尘将军还是差些。”雷琼英脸一红,娇嗔道:“三婶您可是做长辈的,这么当着人取笑晚辈合适吗?” 众人取笑的功夫,喜婆已然拿过剪刀,干脆利落地将方采蘩和陆骥的头发各自剪了一小缕,然后打个结连在一起用红绸捆了装进一个雕花檀木匣子里。结发好了,整个婚礼仪式就算完成。 然后连氏招呼大家出去吃席,留下婆子丫头照顾新娘子,陆骐却不肯走,说自己要陪着大嫂。于氏知道她素来喜欢黏着方采蘩,吩咐她不准瞎闹方采蘩之后,就随她了。 陆骥磨磨蹭蹭的捱到最后,板着脸叮嘱自家的婆子丫头,好生伺候好新娘子,不可有丝毫怠慢。又让张婆子和自家的一个婆子去厨房拿热乎的饭菜给方采蘩吃,说她大清早的起来折腾,这会子肯定饿了。 陆骥在家里大多是冷着一张脸,下人们都有些怕他,对他的交代自然是唯唯诺诺地应承。 陆骥转身面对方采蘩的时候立马换了一张脸,柔声道:“赶紧将头上这劳什子取下来,我瞧着都替你累得慌。还有你这脸,若是不舒服,就叫她们打水来洗掉吧。我要去席上敬酒去了,要一阵才能回来。你要是闷得慌,那边有我这阵子新给你买的游记和话本,你翻看着解解闷。” 罗里吧嗦地连陆骐都看不下去了,小姑娘推着自家大哥:“走走走,大哥,外头宴席上可是在等着你去敬酒呢,你再磨蹭回头爹爹要生气了。你放心,我会陪着大嫂,不会叫她觉着闷的。” 陆骥走后,方采蘩立马让阿巧给自己卸下头上那些繁琐的首饰,头发也从新梳了个简单清爽的,斜斜地插了两只当初定亲时候陆家送的玉簪子了事。 陆家的婆子和张婆子一道端来了热饭热菜,方采蘩拉着陆骐一道吃,姑嫂两个吃完又歪在炕上说着悄悄话。陆骐捡起原先被陆骥挑落在炕上的红盖头,指着上面的鸳鸯道:“这眼睛都像是绣活了一般,瞧着应该不是大嫂的手艺,恐怕是采菱姐姐帮你绣的吧。” 方采蘩一指头戳在小姑子的脑门上:“这人精子,居然瞧出来了。哎呀,连你都瞒不过,别说婆婆了。”陆骐嘻嘻笑道:“大嫂大可不必担心,我娘自己那手稀烂的针线女红,哪里好意思挑你的刺。” 方采蘩又问陆骐,上次方采菱交代给她的针线任务可完成了。陆骐缩了缩脖子:“还没,我连荷包都不能让采菱姐姐满意,更何况枕套。修了一朵牡丹花儿,连我自己都不大满意,叫采菱姐姐看到了肯定又要说我笨。” 方采蘩笑:“菱姐儿惯爱吹毛求疵,你别按她的高标准要求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有她那种天分的。其实我觉着你上次做那年年有余的荷包就已然不错了。” 陆骐惊道:“大嫂怎么知道我做了这个荷包?”方采蘩笑:“我上个月去远哥儿院子,在他书桌上瞧见了,问他,他告诉我说是你过年时候送给他的。” “呃,这不娘之前我都给她做了两个了,大哥又有你给他做。爹爹莫叔叔和二哥都不爱佩戴这东西,我练手做的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就给了方志远一个,横竖他不会嫌弃。因为怕采菱姐姐再次笑话我这么丑的东西也好意思送人,就让方志远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