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位可恶的祖母范氏。 这几年老娘以寡妇的身份拉扯着三姐弟,委实不容易。方采蘩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心疼,走过去拉住胡氏的衣袖道:“娘说什么呢,如今咱们生意红火,这铺子都叫咱们给买下了,往后不但不用付租金,我们一家还可以搬来城里住,再不用住在青竹竹溪边了。” “是啊是啊,每天走来走去,累死人了,娘咱们什么时候搬来城里住啊。”方采菱也关心这事。 胡氏哼了一声:“谁说咱们要搬来城里住啊。姓于的婆娘明明早已盘下了铁匠铺,却说她家若是搬了家,岂不是表明她怕了咱们只好避开,愣是不搬家。她都不搬家,凭什么咱们就要搬?咱家搬了岂不是表明咱们怕了他们家?不搬,就住在那里,看谁熬得过谁!” 方采菱和方志远都蔫了,姐弟两个都知道凡事只要牵涉到对面的于寡妇,老娘这里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方采蘩满头黑线,暗道老娘你可不可以再幼稚一点啊,你可是三十岁,不是三十斤好不。就为了和于寡妇赌一口气,愣是放着城里的房子不住,非得窝在乡下。 ☆、第2章 互损 吃完了午饭,方志远回学堂,胡氏则带着闺女去了前面铺子。胡记绸缎铺主要卖的是各色绫罗绸缎,然后因为胡氏从她外婆那里继承了一手刺绣的本事,所以又收揽了附近几户穷苦人家的闺女,开了个绣庄。两个铺子的收入不错,养活娘儿四个不成问题。 胡氏出身于小康之家,父亲是个秀才,由于自小跟着自家老子识字念书,后来又做了几年的官太太,还算是有些见识,单是看她对自家几个孩子的分工安排就可见端倪。 方采蘩前世念到了大二,所以她是十三岁的外壳二十岁的芯,在算账和对色彩搭配方面自然就是“天赋异禀”了。还加上性子沉稳善于揣摩顾客的心,理所当然地被胡氏安排主管绸缎庄这一边的买卖。 至于方采菱,则继承了胡氏自己在针黹女红方面的天赋,胡氏就带着她主抓绣庄那一摊子。 即便胡氏不愿意提起前夫方修文,但也不得不承认儿子方志远随了他,天生就是个读书种子。这不才发蒙不久,就得到学堂唐夫子的好几次赞扬了。 唐夫子好不容易发现一棵好苗子,激动得不得了,前些天甚至巴巴地跑到胡记绸缎铺告诫胡氏:一定要好生供养方志远,切不可因为家里缺钱啊买卖上需要帮手啊什么的,让方志远的科考之路半途而废。 唐夫子翘着山羊胡子道:“老朽教书大半辈子,虽然教出了好几个举人,可他们考了多年,始终中不了进士。令郎天资聪颖,比之前那几个中举的都强,老朽断言,此子将来定能高中进士。” 胡氏本来就一心供养儿子读书,有了唐夫子的这番话后决心更加坚定了。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方志远下学回到绸缎庄,也到了该关铺门的时候了。胡氏放下针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招呼大家散了各自回家。 几个绣女起身道别,方采菱跑去前头叫方采蘩。母子四人将东西收拾好,吩咐了雇请的晚上看守铺子的老张头一通后,就赶路出城回家。 城里廖大户家的三姑娘出嫁,除了来自家铺子买了几身儿尺头外,还订了好些绣活,所以胡氏今日心情不错,一路上眉头舒展,和三个儿女说笑不休,脚步格外轻快。直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她的笑容才收了起来。没办法,陆家铁铺到了。 从绸缎庄出城要途经陆记铁铺,每每从铁铺门口走过的时候,胡氏都是嘴角隐隐泛着不屑昂首挺胸,今日自然也一样。方采菱也目不斜视,一副和老娘同仇敌忾的架势。方志远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望了过去。 方采蘩表面上不看那边,实际上还是飞快地瞟了几眼。没法子,铁匠这个行当她前世所住的城市已然绝迹了,她活了二十岁也没见过人家打铁,本身就好奇。更何况于寡妇一个妇道人家还举着铁锤亲自上阵打铁,这场面对方采蘩来说实在是颇具吸引力。 此时铁铺母子几个还没收工,于寡妇和她的大儿子,十六岁的陆骥正挥舞着铁锤在大力打着铁。于寡妇背对着门口,一手拿铁钳夹住烧红的铁条,一手拿个小锤,站在她对面的陆骥则挥舞着大铁锤。 于寡妇敲一下,陆骥跟着敲一下,娘儿两个打得铁星子直往四周飞溅。所幸他们前胸都裹着皮围裙,不然非得烫伤不可。于寡妇膀大腰圆,陆骥虽然只是个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