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就这么冲了出来。浓烈的香薰味道里,混杂着有些刺鼻的药味,还有腐肉的味道。 又是例行剜肉,毕兰可汗的一边叫着,一边咬牙切齿的喊:“给我查……给我查……为什么皮肉会一点一点的烂掉……” 云姬出来拿纱布的时候看了长宁一眼,进去的时候跪坐在毕兰可汗的脚边:“大汗,没有人会害人。皮肉烂了,是因为要长新的……” 毕兰可汗一脚将人踹到一边:“来人!来人!谁在外面?” 云姬就爬起来抱着大汗的脚:“大汗您别恼,奴婢这就走。长宁公主在外面,奴婢帮您喊她。” 她出来了,对着长宁见礼:“公主殿下,可汗有请。” 里面的动静长宁刚才听的一清二楚。云姬这个女人啊,心思狡诈的很。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刀,不定什么时候就捅过来了。 她对着云姬冷笑了两声,抬步就朝前。 云姬站着没动,在长宁从她身边过的时候却又出声道:“听说靖国的使团就来了……来了好……来了好……来了就得好好谈谈,最好别出什么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眼皮子跳的特别厉害……怕是有不要的事要发生了……” 长宁的脚步顿了一下,直直的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站在毕兰可汗的对面,她却愣住了。 这才多长时间,毕兰的半条胳膊都烂完了,剜掉了肉,好些地方都见了骨头了。 此时的毕兰,就那么躺在榻上,浑身散发着腐肉的臭味。 长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昨儿送来的消息还是可汗能坐着吃饭。如今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她皱眉走过去,手搭在毕兰可汗的额头上,顿时就惊了一下,这么烫。 然后她心里骂了一声云姬:愚蠢! 她退后两步,朝帐篷外的云姬看过去。 云姬眼里的慌张还没有收起来,就跟长宁对上了。 毕兰可汗看向长宁:“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长宁摇头:“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机会穿上前一天晚上脱下的鞋……我是如此,只怕您也是如此的吧。” 毕兰可汗就笑:“年轻的时候,上战场从来不惧怕。可能是我真的老了……竟然也害怕了……祈求天神,降慈悲给您的孩子……” 长宁低着头,没言语,她不信他们的天神。 “你在嘲笑我?”毕兰可汗眯着眼睛:“别以为我老了,你就能如何如何……怎么?想改嫁给巴根……” 长宁抬眼瞪他:“我是在嘲笑你。天神是谁?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天神。除了您自己,谁也帮不了您。” 毕兰可汗只做了抬头这一个动作,疼的汗湿了头发,“是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哪怕是要死了……我也会带着你……带着你一起……” 陪葬?! 长宁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了!北康一直有活人殉葬的传统。殉葬的,有奴仆、兵勇、妻妾、甚至是……子女。 她终于知道云姬的恐惧来自于哪里了?终于知道这种时候,云姬将自己推到暴怒的可汗身边是为了什么! 只要毕兰愿意,一声令下,就会有人冲过来,用白绫、用弓弦,用一些能用的工具,只一息时间就能将自己勒死。 长宁猛地抬起头:“您需要我做什么吗?” 毕兰可汗头狠狠的摔在枕头上:“女人……太聪明不好……” 是的! 先是嚷着要彻查为什么越是治疗伤口腐烂的越快的事。然后就是云姬被斥责。云姬为什么被斥责,就是太得意忘形了。她忘了,躺在榻上病入膏肓的老虎,那也是老虎。她用哄三岁孩子的伎俩哄一个汗王,能不触怒这只病虎吗?什么皮肉烂了是要长新的,像是那套吐故纳新的说辞一般。可谁疼谁知道?拍马屁没拍对时辰,自然就被斥责了。病虎暴怒了,张嘴就是要吃人的。她怕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把自己拉进来填坑,还一副私下透漏消息的样子。她其实也是怕陪葬的吧。 可毕兰可汗,这会子所说的陪葬,则更多的是吓唬。目的还是之前说的,查!查到底是谁下的手! 大臣亲信,他都信不过了。他知道他的情况有多糟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