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李煦蹭一下站起来,“万岁爷可知道您如此行事?他们不是宫里的奴才,他们是朝廷大员,是朝廷的脸面,您不是绑匪,您是皇阿哥。如此行事,朝廷的脸面何存?皇上的脸面何存?” “脸面值几个银子?”弘昼跟个小痞子似得,“本阿哥只知道国库空了!钱去哪了,被你们一个个的搬回家了。朝廷要打仗没银子,皇阿玛想给百姓修桥铺路没银子,皇阿玛想叫天下的孩子都有书读还是没银子。你跟本阿哥说脸面!” 他抓起桌上的茶壶冲着李煦砸过去,哐当一声落在李煦的脚边摔成了碎渣,他手指着李煦,“你跟本阿哥说脸面?好好好!本阿哥还不妨告诉你,朝廷不要这脸面,皇阿玛也不要这脸面,本阿哥也不要这脸面,但咱要银子!记住!要银子!谁不给银子小爷就敢把你们扔水里喂王八!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十二岁的孩子,个子不高,脸长的还很稚嫩,身上的痞气一收,倒是真多了几分凛然之气,李煦不由的被这气势所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叫他清醒了些,“将朝廷大员扔水里?哈哈哈……不是老臣小看五阿哥,您还真不敢……万一谁有个万一,这刀笔史书……” “呵呵!”弘昼脸上露出几分调皮之色,“今儿听吴大人说了半天的高邮湖,本阿哥才知道,高邮湖有一奇景,叫做龙吸水。本阿哥此次带着江南的文武官员,就是为了拜谒先帝的。你们可是先帝的忠臣啊。想来先帝是舍不得你们的。那龙吸水是什么,想来久在江南的李大人是知道的。也许先帝就恰好显灵了,恰好就带走了你们这些忠臣呢。” 李煦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理由真是! 死了也是白死了吧。 李煦的脸都白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只是看上去有点调皮的孩子怎么能相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 弘昼对着李煦一笑,“这多好,至死你们都是先帝的忠臣。能永远的陪着先帝,你说好不好?” 李煦直觉得浑身都抖了起来。今儿这一船人在这里出事了,只怕都能用意外掩盖下去。这里飘在湖上,连跟外面通消息都不能,更不要说是调兵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糟糕的是,唯一有调兵之权的就是巡抚了,可巡抚吴存礼已经被关起来了。 弘昼抬起手,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着,“说起来,小爷不是不想双手染血,实在是不想叫你们死了还不得不说你们是忠臣。那时候小爷想抄家都找不到由头。所以,不是实在不识趣,小爷真不忍心赶尽杀绝。只是要银子儿子,又不是要命。人家那诗里怎么说的,千金散去还复来嘛。俗话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阿玛没想杀老臣……”但得你们现实忠臣,“皇阿玛要的是江南稳……”但求稳不意味着纵容贪污腐败,“有了这两条,你怕什么呢?” 弘晸一边收棋子一边扭脸对李煦道:“李大人,这点银子对您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光是您家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价值都差不多抵得上了。要是实在没有现银,这些东西拿来抵债也是一样的。要是还想当差,这也不是难事,不是还有将功抵过吗?当年您对先帝的忠心拿出两分放到万岁爷身上,何愁位置不稳呢。” 撺掇着他继续打小报告。 休想! 就算要说,对这两个没有半点信义的小崽子也说不着。不过他们也有说的对的地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钱先还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他心里还真有点害怕这愣头青真给自己扔到湖里去。虽然不会叫自己真淹死在里面,可这泡水里不遭罪吗?这么大的年纪了。 “老臣写条子……”说着,就去抓桌上的笔。 “现银给了人马上就放,要是拿东西低价,那等东西出手之后才能放人。”弘昼又补充了一句。心说,东西虽说价值也不低,但我总得挖出你放银子的老窝来吧。 李煦手一顿,到底咬牙写了。 打发了人去李家取银子,弘昼就谁也没见。晚上也没叫这伙子真在甲板上冻着,而是在大仓里,那里铺着通铺,挤一挤足够了。冷不着谁。 天一亮,一艘小船就靠了过来,揭开一看,十几箱子金银连同珠宝在初升的太阳光的照射下,几乎刺瞎了人的眼睛。 李卫拿了册子递给弘昼,“一共七十八万九千七八两,另各色珠宝古董三箱,已经登记造册……请阿哥爷过目。” 弘昼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叫了王舜,这小老头个子不高,弘昼刚好能拍到他的肩膀上,“到任上好好干,前账这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千万不可如此,记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王舜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再不敢了。” 弘昼这才放王舜上船,“赶紧吧。耽搁了这一天时间,不直到积攒下多少公务……” 王舜在殷殷嘱托中上船,然后众人就看着船慢慢走远了。 船去了哪里?送王舜回任上? 谁也没猜到,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