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晚辈了。今儿我兄弟三人前来,一是拜谒先帝行宫,二是看望老夫人……”老夫人年轻时曾服侍过先帝,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也是李家的依仗,“三嘛,就是恐怕在府上叨扰些日子了……” 李老夫人赶紧摆手,“叨扰什么?主子上门,唯有尽心伺候才是咱们的本分。” 前两条李煦听的明白,可最后一条,李煦是真没明白。叨扰自家?这从何说起。 弘晸脸上马上就有了几分腼腆,“不瞒李大人,我们兄弟三人奉了皇命出来办差,可这眼看到了眼跟前了……”说着,眼里就闪过一丝黯然。 李煦马上明白,差事没办好不好意思回京。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个事,至于为什么上自己的门…… 弘晸看了老夫人一眼,低声道:“李大人……能不能借一步书房说话?” 李煦不知道这位大的是什么主意,但还是做了个请,请弘晸出去说话。 弘晸就看弘暄,弘暄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昨晚没睡好……”一副混不吝的架势,把十爷耍赖时候的样子学了十成。可配上那副老实人的面孔就是叫人讨厌不起来。 弘晸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又看弘暾。 弘暾看了李老夫人一眼,“我陪老夫人说话……”跟没断奶的孩子似得。 弘晸尴尬的看着李煦笑了笑,李煦马上明白了几分,带着孩子出门,尤其是娇生惯养没离开过父母的孩子。还赶上了年节上,俩小祖宗不定怎么闹腾呢。客栈怎么能跟紫禁城比?想要稳住俩熊孩子,不想无功而返,就得先把这俩祖宗安顿好了。 李煦自觉了解了真相,带弘晸去书房半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进了书房,两人落座。弘晸一眼扫过去,就将这里的布置给估了价钱。要知道,自家阿玛每次赏东西总会念叨几句,“你小子用的时候小心着点,你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吗?” 于是‘值多少钱’这成了弘晸从小到大最关注的一件事。 下面就是贪的再多,也没九爷手里过的钱和好物多。作为九爷的儿子打小见这些个真见多了,省的出门给有钱的九爷丢人。 所以,只一眼,真的只一眼,他就能准确的给这个书房的东西估价。 光是摆在明面上的摆件,没有七八万俩是置办不出来的。再加上刚才在老夫人和李夫人那里见到的,十五六万是有的。 只一个织造府,只这三处,就奢侈成这样。敢问一句,他打哪来的这些银子。 凭着俸禄,他两辈子都赚不了这些来。 心里算着帐,他该应酬的一点都没落下,说了一罗圈的客套话,这才苦笑道:“叫李大人见笑了……” 李煦理解的点点头,“阿哥爷也不容易。”带着熊孩子出门,谁都得头疼。这还不是一个府里出来的,不是亲兄弟嘛,打不得骂不得。小的那个还是十三爷怡亲王家的嫡子,宝贝蛋蛋呢。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带着俩孩子出门,能扛到今天真算是难得了。 弘晸一副见了亲人的样子,眼圈都红了,伸手就从身上抓了一把银票出来往前一推。 李煦一愣,“阿哥爷这是作甚,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几位小主子住过来是奴才的荣幸,孝敬主子本就应该的。再说了,几位小爷能吃多少用多少,再给银子,这是打奴才的脸呢。这叫奴才以后怎么登九爷的门。” 十分推辞的样子。 弘晸却又是一推,“李大人莫推辞,听我把话说完。” 李煦又是一愣,难道还有别的事。他没收银票,但也没推拒,就那么看着银票一摞子揉成那德行摆在说面上。扫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张是一千两面额的。再一看那银票的厚度,少说也有十好几张。他无语了一瞬,谁家孩子出门这么任性,随便抓一把一两万的这么往出扔。当然了,也就九爷家的。 弘晸面上特别不好意思,“您不会跟我阿玛说吧?” 李煦的嘴角一抽,这幅德行跟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一模一样,“阿哥爷放心,只要不是什么违法乱纪大逆不道的事情,奴才不会多嘴。” 那就好!那就好! 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抬手就把银票往前一推,“大人您是身份身份咱们清楚,就冲着您跟皇玛法的关系,您就信得过。所以这江南这么多官员,比你官大的多了,咱们怎么一来就投奔您了,还不是举得论起亲近,您跟皇家的关系那是最亲近的……” 呵呵!话说的好听,但越是好听,事越是不好办啊。 李煦不动声色等着对方把话说完。 弘晸猛地身子往前一倾,压低了声音,好像很怕谁听见一样,非常谨慎的说了一句。 李煦瞬间睁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弘晸展颜一笑,又把银票一推,“李大人,我说,钱您拿着,不求你别的,只求您给咱们露俩贪官出来,叫咱们好回京去交差。”说完就像是没看到李煦的表情似得补充道,“您放心,小官吏就行,六七品里您随便给指个,咱不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