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全都收起来了。她没想好能做什么? 如今白晓梅一看小衣服,还以为是林雨桐用那些小布头做的。她也不解释,就推给她:“叫孩子贴着身子穿。线头我都留在外面了。” “都给了我们了,你这将来要生的时候怎么办?”白晓梅推了推,“你还是收着,再想找这么软的布可不容易。” “没事。”林雨桐看了炕上一堆带着补丁的小衣服,心里难受了一下,才道,“我们这边,两边家里都帮衬的上,推让什么?” 白晓梅就跟林雨桐诉苦,“我妈给我寄了一包红糖来,我弟媳妇也有意见。写信过来,说是家里揭不开锅饿,也艰难。公公婆婆,也是指望不上,那边他哥哥生了个儿子,如今顾着那头呢。程浩写信回去,说想办法弄两身孩子穿的衣服来……”她说着,就把身边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包大人的旧衣服,“叫我们拿这个给孩子改一改。你说这……我能说什么?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如今没有咱们这连里的人帮衬,真是活不下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都富裕,谁也不会真的就狠得下心肠来。 这都是穷闹的。 林雨桐这么劝她。 白晓梅点点头,“就是说这个话啊。我气也就气过了。” “怎么不见你们家那位?”林雨桐问道。 才说着呢,外面就有脚步声,“媳妇……媳妇……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说着,门帘掀起,一个大红的缎子被面从帘子后面露出来,人却在帘子后面没出来,“看见了吗?咱们也做一件红嫁衣,没人家林雨桐的好,不过没关系,你先这么穿着,等将来,我给你买更好的。” 他该不知道林雨桐在屋里。 白晓梅尴尬的脸都红了,“进来。人家林雨桐在呢,别丢人现眼了。” 拿着大红缎子被面的那只手‘蹭’一下就缩回去了。 磨蹭了半天,才干咳着从外面进来,看见林雨桐就尴尬的笑,“小林来了?” 林雨桐见程浩手背在后面,东西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叫看,就知道人家不好意思。 于是笑着告辞,“预产期不远了,最近常看着点,要是不对赶紧叫我。” 程浩应了一声,才笑着目送林雨桐出门。 在院子里,还能听见白晓梅问程浩:“……你忙了这么些日子,钱都花在这个上面了?” “是啊!我想给你置办一件嫁衣。”这是程浩的声音,有些忐忑的声音。 里面好长时间没听见说话声,林雨桐都要出院子了,才隐隐约约的听见白晓梅道:“……你怎么乱花钱,孩子还没衣裳呢?你叫他光屁股跑啊……”语气带着哽咽。 林雨桐回过头,看着这个篱笆小院。她能理解白晓梅此刻的心情。她感动于男人的心意,但也气苦男人时而带出来的天真和孩子气。太不会过日子了。谁都向往浪漫和惊喜,但浪漫和惊喜的成本,他们负担不起。 后来,林雨桐才知道。程浩去林场给别人顶工了。顶工,就是别人家里有事,但是请不来假期,找个人顶替他出工。程浩每天在连里干完活再去,每天晚上干到半夜,一天五分钱。如今山上的雪还没化呢,滑的很。那不仅是山路,还得晚上,扛着木料下山。哪根木料不得成百斤啊。危险,辛苦!整整两个月,就为了给自家媳妇添一件红色的嫁衣。 这样的故事温暖的叫林雨桐想落泪。酸涩中透着甜蜜,即便抱怨,心里更多的也是柔软。 半个月后,白晓梅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孩。 程浩听到孩子哭的那一刻,在自家的小院子,也放声的大哭。 他都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新生命带来的惊喜?亦或者是作为一个父亲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这个孩子,程浩为他取名叫程根生。 这是心思沉淀之后,踏实的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的意M.ZZWtWx.cOm